
宋今禾是在醫院的消毒水味中醒來。
映入眼簾是滿屋的白色,身邊空無一人。
她按鈴叫來護士,才知道自己被送來醫院已經一天一夜。
護士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同事送來的,說是你老公有緊急任務不方便。”
緊急任務?宋今禾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
護士離開後,她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內心一片死寂。
良久,她拿起手機,撥通那個早已存入卻一直未曾撥出的號碼。
“你好,我決定加入研究所。”
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聲音鄭重:
“宋女士,誠摯歡迎您加入研究所。但我們必須鄭重向您說明。”
“我們所從事的研究涉及最高機密,一旦加入,您在這個世界上現存的一切生活痕跡都將被徹底抹除。”
“簡單來說,我們會讓您‘死亡’。”
對方為她詳細解釋假死計劃,利用一次“意外”來掩蓋她的消失,並確保會有目擊者來坐實。
一周後,他們會將她安全接走。
“好,我接受。”
電話掛斷的同時,醫生拿著她的報告推門而入。
醫生神情凝重,將檢查報告遞給她:
“宋女士,您的情況不太樂觀,長期精神壓抑和身體透支導致多項身體指標下降,這段時間必須好好休息,不要傷神,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宋今禾輕聲問。
“否則會引發更嚴重的病變,可能危及生命。”
醫生的話像是審判,敲碎她所有僥幸。
醫生走後,她獨自躺在病床上,身體的疼痛和精神的折磨讓她倍感疲憊。
手邊的屏幕亮起,葉輕輕發來消息,是一段音頻。
宋今禾點開播放,裏麵清晰傳來方硯修的聲音。
“輕輕,別鬧,”方硯修的聲音低沉而強硬,“方太太的位置必須是她的,這關乎兩個家族。”
“但我保證,她隻是個擺設,我對她沒有半分感情。”
“除了名分,我什麼都能給你。下周我們就去國外登記,我會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一句語音緊接著彈出,葉輕輕嬌柔嗓音裏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宋今禾,聽清楚了嗎?你不過是頂著方太太的空殼。等我為硯修生下孩子,你覺得你還能賴在那個位置上嗎?”
她的語氣驟然淬毒,惡意森然:
“這次暈倒的滋味不好受吧?識相點自己滾,否則......下次‘意外’發生時,可未必還有這樣的好運氣讓你醒過來。”
宋今禾攥緊手機,寒意從指尖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這不再是挑釁,是葉輕輕赤裸裸的死亡威脅。
而她的丈夫方硯修,為了家族利益,絕不會允許她主動抽身。
身體的極度虛弱和葉輕輕的獰厲警告交織在一起,一個認知如冰錐刺進心臟——留在他身邊,她會死。
離開,不再是為了逃離窒息,而是為了求生。
深夜,父親的電話如索命符般尖嘯。
剛接通,劈頭蓋臉的怒斥便砸了下來:“宋今禾!我們才和方氏簽完合同,方硯修和那女人的醜事就傳到燕城!我警告你,立刻給我擺平!無論如何,婚不能離!更不許鬧出醜聞讓宋家蒙羞!否則......”
“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父親的聲音冷酷無情,從始至終,他關心的隻有他的顏麵和家族的利益,沒有問過一句她的身體,沒有關心過她是否受了委屈。
那她還有必要為了家族忍耐嗎?
她的心漸漸沉下去。
葉輕輕想要她的命。
父親想要她的犧牲和順從。
而她的丈夫冷眼旁觀她的痛苦。
她緩緩放下聽筒,眼中隻剩死水一般的平靜。
她拿出手機,平靜地撥通研究所的號碼。
“原計劃取消。”
“我需要提前離開,就在明天。”
“所有準備工作,請在24小時內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