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裴敬淵怒極反笑，一腳狠狠踹在我的後腰上，我頓時向前栽倒，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血腥味在口中彌漫。

“你一個被退過婚的棄婦，也配提太子殿下的名諱？”

他抬起繡著金線的靴底，重重碾過我撐在地上的手，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就是這隻手推的阿玥是吧！”

“隻要你磕頭認錯，本公子或許能在江南書院的林先生麵前為你說情。”

我強忍著劇痛，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裴敬淵，你做夢！”

蘇玥晚驚呼一聲，立刻撲到裴敬淵身前：

“敬淵哥哥小心！”

那些看熱鬧的書生和夫人見狀，紛紛後退幾步，臉上滿是嫌惡。

“誰讓她得罪裴公子，這是自討苦吃！”

“故意損毀書院院長的墨寶，還攀扯太子殿下，真是不知死活！”

幾個想討好裴敬淵的人圍上前來，有人抄起路邊小販的泔水桶，劈頭蓋臉地澆在我身上，酸臭的汁水順著發梢往下淌；

還有人趁機對我上下其手，扯亂我的發髻與衣衫，還若有其事地說：

“這般不知廉恥的女人，就該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的醜態！”

裴敬淵親自上前，鉗住我的肩膀將我按跪在地，他臉上那道巴掌印紅得刺目，眼中滿是陰鷙：

“這才對嘛，蘇夢汝，你這條喪家犬就應該像這般匍匐在我腳下！”

膝蓋傳來的劇痛，與前世被挑斷腳筋時的痛楚重疊。

蘇玥晚走到我身邊，俯身在我耳邊低語：

“姐姐可真有膽子，太子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提的？”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瓷片，尖笑著貼近我的唇邊，

“詩文是你毀壞的，不如把這些吃下去，或許林先生見你這殘狀一憐憫，就能饒過你呢？”

我心中暴怒，用盡全身力氣揮開她的手，誰知鋒利的瓷片劃破她的臉頰，頓時鮮血淋漓。

蘇玥晚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蘇夢汝！你找死！”

裴敬淵暴喝一聲，他轉頭對家丁怒吼：

“把她的衣服扒了，拖去遊街！我要讓整個京城都知道，得罪我的人是什麼下場！”

幾個圍觀的群眾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撕扯我的衣襟。

衣料碎裂的聲音傳來，我心中恨意翻湧，死死咬住下唇，惡狠狠盯著裴敬淵：

“裴敬淵！我最好今天弄死我！否則我絕對讓你生不如死！”

我目光陰沉掃視所有助紂為虐的人。

“還有你，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裴敬淵目眥欲裂，抬起我的下巴剛要落掌，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太子顧昭野大步走來，見到我渾身血跡狼狽的模樣，他顫抖著手解下外袍，披在我身上，聲音裏是壓不住的怒意：

“裴敬淵，你這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