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瞬間凝固。
裴敬安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而過,隨後他溫柔地攬過林渺渺,用袖角輕輕替她擦去眼淚。
他的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就算她曾有過心意......那也是她的一廂情願。我的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人。”
林渺渺臉上閃過得意的神色,她嬌笑著依偎進裴敬安懷裏:
“那你讓她離開侯府!我不想再看到她!”
裴敬安的眉頭微微蹙起,似有一瞬的猶豫。
林渺渺見狀,拿起桌上的紅糖雞蛋,隻聽她一聲尖叫,滾燙的糖水連同雞蛋便朝著我潑來。
“啊――敬安,好燙!”
她捂著泛紅的指尖,哭得梨花帶雨。
我下意識側身躲避,但滾燙的糖水還是濺在了手臂上,瞬間燙起一片紅腫。
裴敬安臉色陰沉如水,冷冷地盯著我:
“蘇綺清!你跟了我五年,連煮碗紅糖水都做不好!你是故意要害渺渺嗎?”
我正要開口解釋,裴敬安已高聲喚來管家:
“去把賬房先生叫來!蘇綺清做事疏忽,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扣下,再去府前跪三日,讓大家都長長記性!”
管家看了眼我狼狽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提醒:“侯爺,江姑娘是將府嫡女,並非府中下人......”
林渺渺卻突然啜泣得更大聲:
“敬安,原來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個暗衛重要!我這就回江南,再也不回來了!”裴敬安神色一緊,立刻將林渺渺摟進懷裏,目光如刀般剜向我:
“蘇綺清,再有下次,就算你兄長親自來求,我也不會輕饒!”
手臂上的傷疼得我直冒冷汗,可我語氣卻依舊平靜:
“侯爺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裴敬安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冷靜,微微一怔,卻不再多說,直接抱起林渺渺放在床上:
“去請大夫到府中來,告訴他帶一劑治燙傷的腰來。”
他安頓好林渺渺,又回頭看了眼我受傷的手臂,語氣生硬:
“給你自己也要一劑。”
我攥緊拳頭,跌跌撞撞走出府門,去往醫館。
直到我走出去許久,裴敬安的小廝才匆匆趕來。
“小姐,侯爺讓我給您帶句話,他剛剛不是故意要訓斥您的,隻是林小姐性子嬌,必須得當場哄好。”
“侯爺說,你若是想要什麼補償盡管向他要。”
看著小廝,我心中卻隻生出了一股哀切。
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不必了”。
出了府門,我如他所願去了醫館,卻並未回侯府,而是登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緩緩前行,朝著與侯府相反的方向駛去。
裴敬安,山高水長,我們不複相見。
過了三日,裴敬安才終於想起來還有一個受傷的我。
他招來管家,從昨日請來給林渺渺治燙傷的郎中那兒要了一帖藥,皺著眉問:
“蘇綺清呢?她回鄉下的莊子了?”
管家垂著手,小心翼翼道:
“回侯爺,莊子那邊沒說見著江姑娘,倒是侯府門口的守衛瞧見她上了輛馬車,往城西去了。”
裴敬安捏著藥包的手頓了頓,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我那日離開時倔強的背影。
就在這時,小廝匆匆跑來,遞上一封書信:
“侯爺,是江將軍從邊疆寄來的信。”
裴敬安拆開信,入目的便是哥哥淩厲的字跡:
【裴敬安,枉我把你當做兄弟,你竟這般照拂我的妹妹,我見他時,她一身刀劍舊痕,燙傷尚未痊愈,你當年信誓旦旦會護好她,當真是發誓發到狗肚子裏去了。】
【三日後,妍妍與鎮國公府世子成婚,你既自詡是她兄長,若是想要同他賠罪這喜宴,你最好到場!】
裴敬安手一顫,幾乎要停止思考。
什麼意思,什麼喜宴。
成婚?她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