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晉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顯然沒想到我不是個善茬。

他咬牙切齒瞪我，“潑婦，我家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我掏了掏耳朵，兩手一攤道：

“小白眼狼，你看看我身上穿得什麼？”

“你以為我稀罕管你府上的破事？”

我笑了下，俯身在他耳邊道，

“你大哥應該不知道你跟你大嫂間的事吧？”

“不想被我揭發就老實點。”

周晉看向我的眼神變得警惕，“你想幹什麼？”

“簡單，我要你和阮娘斷了，之後你要納妾也好，抬平妻也罷，”

“隻要在外麵該給我的麵子到位，我隨你怎麼折騰。”

“還有一點，你入官後不許為難我家，如若不然......”

話我沒說得太絕，點到為止。

話落，我便帶著人離開了主院。

周晉果然老實了幾日。

我樂得清閑，每日隻與小青對弈，

或是翻看賬冊，將他視作空氣。

府中下人見我手段硬氣，又有娘家撐腰，

個個都不敢怠慢，倒讓我省了不少打理內宅的心思。

不到半月，周晉便納了兩房妾室。

我手中的茶盞輕輕磕在案幾上，

抬眼時正見周晉領著兩個女子站在月洞門口。

周晉站在中間，一身藏青錦袍襯得身姿挺拔，

目光落在我臉上時，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

“夫人，這是柳姨娘與桃姨娘。”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我放下茶盞，慢悠悠地撫了撫袖口的纏枝紋，

視線從那兩個女子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周晉臉上，

“周大人還真是好福氣。”

他喉結微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道：“過來給夫人請安。”

那桃姨娘倒是伶俐，立刻拉著柳姨娘屈膝行禮，“見過夫人。”

我沒多為難，叫她們起身，餘光瞥見周晉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縮。

“小青，帶兩位姨娘下去安置吧，賬本上該有的份例，一分都不準少。”

周晉看著我毫無波瀾的側臉，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自那以後，周晉便常在我院外徘徊。

有時我在窗前練字，能瞥見他立於海棠樹下的身影，

手裏把玩著玉佩，目光卻似有若無地往窗內飄。

我偏不理會，隻將寫廢的紙團往窗外一扔，恰好落在他腳邊。

他彎腰拾起紙團，展開來看了看，

突然揚聲道：“夫人這字，倒是有幾分風骨。”

我筆尖一頓，墨滴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黑斑。

“周大人有這閑心，不如多去看看兩位姨娘，”

“她們可盼你盼得緊呢。”

他沉默片刻，腳步聲漸漸遠去。

那日我生辰，我讓廚房做了幾道好菜，

正與小青對酌，周晉竟掀簾進來了。

他手裏提著個錦盒，見我杯中酒空了，竟伸手想替我斟酒。

我抬手按住酒壺，挑眉看他，

“周大人今日不陪美人，來我這院子裏湊什麼熱鬧？”

他手僵在半空，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將錦盒放在桌上，

“聽聞今日是夫人生辰，一點薄禮。”

我打開錦盒，裏麵是支白玉簪，簪頭雕著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周大人倒是費心了。”我語氣依舊冷淡，卻還是讓小青收了起來。

那晚他竟留下陪我用了晚膳，同我說起些朝堂上的趣事。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忽然注意到他夾菜的手停在半空，

目光落在我沾了酒漬的唇角，眼神裏竟有些異樣的灼熱。

我不動聲色地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他猛地回過神，

若無其事地夾了塊魚放進嘴裏，卻被魚刺卡得連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