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伸手將阿綰從地上扶起。
“阿綰記住,從今日起,不必再對這種人屈膝。”
蕭景淵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我對過往情分的最後一絲念想。
“你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
柳姨娘捂著青腫的臉頰尖笑,
“我們侯爺再不濟,也養了阿綰五年。你這瘋婦流落江南,怕是連自己都喂不飽,還想帶走侯府嫡女?”
我尚未開口,蕭景淵慢條斯理地說道:
“要帶阿綰走也可,先讓我瞧瞧你的本事。若你轉頭將她賣去勾欄院,自己再玩失蹤,我找誰理論?”
“你想如何看?”
我攥緊袖中那半枚鳳紋玉佩。
這身粗布襦裙是江南查案時穿的,雖看似陳舊,內裏卻縫著軟甲。
方才護院們的棍棒落在身上,不過是些皮肉傷,全賴這軟甲護持。
“有什麼能耐盡管使出來,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柳姨娘笑得越發得意。
“娘親,我這兒有攢的碎銀子。”
阿綰悄悄塞給我個荷包,
“我每日偷偷省下的月錢,夠我們活好幾個月了。我還會紡線織布,能養活自己的。”
荷包裏的碎銀叮當作響,我喉頭哽咽,將荷包塞回她袖中:
“放心,娘親會讓他們開開眼界的。”
我退後兩步,從懷裏摸出皇室玉扣。
是我生母的信物。
我把它交給貼身丫鬟,
“送到宮中那位娘娘手裏,說是江南蘇氏求見。”
柳姨娘見狀笑得前仰後合:
“拿個破玉扣裝神弄鬼?莫不是在江南瘋癲了?”
“裝腔作勢!”
蕭景淵拂袖轉身,
“蘇清沅,識相就簽了和離書滾蛋,否則休怪我送你去官府治罪。”
“阿綰,跟我回府!”
“從今往後,不許再認這個瘋婦。”
阿綰死死攥著我的衣角。
在蕭景淵淩厲的注視下,她終是怯怯地鬆了手。
我伸手將她拉回身後,
“我的女兒,不必怕任何人。這長安城裏,總有王法在。”
“王法?”
柳姨娘笑得花枝亂顫,
“在這靖安侯府,我們侯爺的話就是王法!”
“那這王法,也該改改了。”
我的話音剛落,街盡頭突然傳來鑾鈴脆響。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隊金盔衛簇擁著輛朱漆馬車疾馳而來,車簾上繡著的鸞鳥紋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