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們用我的巫蠱救她的命，拿我的嫁妝討她歡心，

甚至要把我送去給垂死之人衝喜。?

父親冷眼斥責，母親偏袒維護，丈夫親手遞上和離書。?

全家上下，都在逼我讓道，好給我的“好妹妹”騰位置。?

我笑著應下，把莊子、鳳釵，連帶著這沈家少夫人的身份，一並拱手相讓。?

他們以為我認命了，以為我不過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拿去，都拿去。?

等我轉身離開，等著他們的，才是真正的清算。

......

抵達季竹茹的房門前，裏頭的歡聲笑語先一步傳入我的耳中。

我透過窗框上一層薄薄的窗紙朝裏頭看去。

母親正端著暖身子的補湯，一點一點喂進季竹茹的口中。

父親的眼角掛著淚，臉上卻掛著笑意，像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我抬手將門推開，裏頭的溫情瞬間散的一幹二淨。

父親的眼冷冷地掃了過來，“你來做什麼？”

我並未行禮，徑直坐到了一旁的檀木椅上，

待仆從將茶端上來，才吹著茶慢悠悠道：

“妹妹醒了，我這個做長嫂的自然得來見見。”

聞言，她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嘴唇蠕動，

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隻化成了段低低的啜泣聲。

母親不滿的看向我，斥責道：“竹茹剛醒，你跟她說這個做什麼？”

我輕嗤一聲，“不過是表明身份，有這般見不得人嗎？”

“還是說......”我意味深長地一頓，“見不得人的人另有其人呢？”

我將手中的茶種種擱置在案，站起身抬眼掃過眾人，

“既然妹妹醒了，兒媳便先行告退了。”

我轉身欲走，父親出聲叫住了我，

“站住，既然竹茹醒了，那便將南山的那處莊子給她，讓她好好調養身子。”

聞言我眼睛微眯，南山的莊子是我父親給我的嫁妝，

季竹茹不過剛醒，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打我名下私產的主意，

我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掩去了眸中的所有情緒。?

“南山的莊子是我的陪嫁，便是夫君也無權幹涉。”

我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往日的銳利。?

父親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裏的水濺出些許，

“放肆！竹茹是你妹妹，你這個做長嫂的難道不該體恤她？”

“不過是一處莊子，你也這般斤斤計較！”?

季竹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可我分明瞥見她嘴角那一閃而逝的得意。?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是那副順從的模樣，

“父親說的是，是兒媳不懂事。既然妹妹需要，那便拿去吧。”?

父親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輕易答應。

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被貪婪取代，

“這還差不多。還有你那支鳳釵，竹茹戴著也算合適，也一並送她吧。”?

那鳳釵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價值連城。

我指尖微微收緊，指甲幾乎嵌進肉裏，“好。”?

僅僅一個字，卻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季竹茹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隨即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我轉身離開，身後傳來母親對季竹茹的柔聲細語，

“竹茹你看，嫂嫂還是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