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戀將軍府養兄第十年。

男人麵色冷峻地罵我無恥。

於是我做實罪名，

然後無恥地轉身就走。

我向他承諾，

我會從他的眼前消失，會尋個尋常人家，過相夫教子的安穩日子。

可我踐行諾言，和未婚夫君挽手出行後，

他又為什麼暴怒的將我堵在後院廂房裏。

......

廂房內燭火昏昏，唯有窗欞外漏進的月光描摹著眼前人。

沈時衍仍昏沉著，平日裏緊抿的薄唇此刻微張，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溫順。

隻有在他這般毫無防備時，我才敢大大方方地打量他。

指尖輕輕拂過他的劍眉，掠過他高挺的鼻尖，最終停在他的唇瓣上。

我忍不住用指腹又摩挲了幾下。

“真想吻你啊。”

這句藏了十年的心裏話，就這般輕飄飄地泄了口。

我俯下身，緩緩湊近那張日思夜想的麵孔，距離不過一個呼吸之間。

忽然，一雙大手猛地鉗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沈時衍睜開了眼睛。

往日裏含笑的眸子，此刻盛滿了化不開的陰鷙。

他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

“夏予喬，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耳邊傳來鐵鏈碰撞的清脆聲響――那是我趁他昏迷時，纏在他腳踝上的鎖鏈。聽到聲音，我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穩穩落回原處。

嗯，他還逃不掉呢。

於是我順著他的力道仰起臉，笑得愈發放肆：

“你難道不知？我想要做什麼，不是早就告訴你了麼？”

說著，我索性又坐回他的身上。

隔著薄薄的衣料，我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甚至還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沈時衍的眉頭擰成了川字，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滾下去！”

即便早已做好被他怒斥的準備，聽到這聲怒喝時，我的心還是忍不住一緊。

沈時衍是誰？

鎮國將軍府的嫡長子，是京城貴女們趨之若鶩的玉人。

他會對上門提親的尚書千金溫和頷首，會對送來帕子的太傅小姐禮貌道謝，

可唯獨對我，永遠是這般冷言冷語。

“夏予喬，你不覺得自己此舉，令人作嘔嗎？”

“令人作嘔”四個字，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上一次聽他說這四個字，是在我及笄那年。

那日春日宴上，我鼓足勇氣遞給他的帕子，被他當著眾人的麵丟進了荷花池。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的厭惡毫不掩飾，吐出的也是這四個字：

“令人作嘔。”

八歲那年，老將軍在北境戰場撿到奄奄一息的我，將我帶回將軍府，認作義女。這十年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般冷漠的模樣。

我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沈時衍，我本就不是沈家血脈，不過是個撿來的孤女，為何就不能喜歡你？”

“你能對吏部侍郎家的小姐笑臉相迎，能應下陛下為你指的婚事，我知道，你心裏從來沒有她們。”

“可為何偏偏是我，就不行？我喜歡你整整十年，你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順著下頜滴落在他的小腹上。

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這些話，可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就在這樣一點點將我推開，用他的冷漠，將我十年的癡念碾得粉碎。

......

“夏予喬，你別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