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鼻尖一酸,眼淚淌得更凶了。
對啊,他何時曾將我放在心上過?
假裝出來的鎮定轟然崩塌,我伸手便將燭火撚滅。
昏暗中,一點點解開他腰間的玉帶。
“夏予喬!”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可不過片刻,那力道便鬆了下去――我知道,他茶裏的軟筋散開始發作了。
我任由他微弱地掙紮,從妝奩裏抽了條素色絹帕塞進他嘴裏:
“放心,就這一晚。過了今夜,我再也不會纏著你。”
“真的。”
十歲那年,欽天監為沈時衍批命,說他命犯孤煞,需尋一八字相合的女娃擋災。
便是那時,我被老侯爺從邊關的難民營接入將軍府。
沈時衍打小就厭棄我。
他總說,用女子命格來化解災厄,是荒唐的迷信,更是將軍府的恥辱。
起初我也瞧不上他。
十五歲以前的沈時衍,常年被湯藥浸著,身量虛浮,臉色蠟黃,哪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模樣。
直到他加冠入仕,隨老將軍在軍營曆練半載,竟像脫胎換骨一般。
再見時,他身姿挺拔如鬆,眉眼間褪去稚氣,英氣逼人得讓我幾乎認不出。
也是在那一年。
我端著冰鎮的酸梅湯去尋他,沒多想便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那一幕的沈時衍,我至死都忘不掉。
那雙平日裏清冷的眸子,湧上驚惶。
我隻覺渾身血液都在發燙,心臟快要撞碎肋骨。
我試探著往前挪了半步。
他案頭堆疊的畫卷突然散落,一張泛黃的仕女圖飄到我腳邊。
畫上的女子眉眼彎彎,笑得明媚。
那是鎮南侯府的小姐,沈時衍少年時定下的未婚妻。
原來,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我。
......
我抬手按住他蹙起的眉頭,俯身將吻落在他光潔的額間。
沈時衍,你就當我是魔怔了吧。
這次我終於得償所願,吻上了那雙肖想十年的唇。
我承認自己卑賤、無恥、自私,要用這樣不堪的方式傾瀉見不得光的暗戀。
可我實在忍不住了,是時候給多年的暗戀一個結尾了。
眼淚砸在交纏的唇上。
我流著淚開口。
“若有可能,少恨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