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謙將我親手做的桂花糕喂給他的白月光時,
我正勾著他的死對頭纏綿。
“他就在隔壁,你不怕?”
“那王爺聲音可小點。”
......
沈謙是京中勳貴圈裏最惹眼的人物。
上元燈會他折了頭名,連帶著我這個亦步亦趨的影子,又成了眾人打趣的話柄。
“沈小將軍怎就容得下這等上不得台麵的?”
“聽說追了足有三年,從江南一路追到京城,韌勁倒是驚人。”
“依我看啊,不過是沈將軍一時新鮮......”
畫舫內的調笑聲順著水風飄過來,我攥緊手裏的食盒,低頭走進艙內。
沈謙正斜倚在軟榻上,聽著同僚說些風月趣聞,指尖把玩著一枚白玉佩。
見我進來,他眼皮都未抬。
“東西放下。”
我將食盒擱在紫檀木桌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這是您要的桂花糕,還有溫好的梅子酒,一共是七百文。”
沈謙終於抬眼,目光掃過我時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嘲弄。
“本將軍賞你的東西,你還敢跟我算錢?”
他的聲線裹著酒氣,像逗弄籠中鳥似的。
我垂下眼瞼:“我說過,不敢叨擾將軍。”
寂靜裏蕩開一聲嗤笑,接著是銀錠落在桌上的脆響。
足有十兩。
旁邊的吏部尚書千金柳依依撚起一塊糕,咬了小口笑道:“這江南手藝倒是地道,阿謙你嘗嘗?”
她遞到沈謙唇邊,他竟真就著她的手咬了半塊,蹙眉道:“太甜。”
周遭立刻響起哄笑:“柳小姐親手喂的,再甜也該說香啊!”
原來他也會吃旁人碰過的東西。
柳依依像是才想起我,掩唇輕笑:“瞧我這記性,倒忘了沈將軍身邊還有位姑娘。不過你放心,我與阿謙自小相識,情同兄妹。”
她說著,伸手在沈謙肩上輕輕一拍,姿態親昵。
“阿謙,你的人都快哭了,莫不是怪我占了你時辰?”
“無妨,她乖順得很。”
我指尖掐進掌心。
沈謙直起身,拍了拍身側的空位:“過來。”
他身著墨色錦袍,身姿挺拔如鬆,眉目俊朗卻帶著股生人勿近的桀驁。
我依言上前。
“今晚宮宴,我與依依同去。你在府中候著,”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已命人收拾了西廂房。”
心口驟然一涼。
那件孔雀藍的宮裝,是我攢了半年月錢請繡娘做的,連襟上的珍珠都挑了最圓潤的。
隻因今日是他生辰,我以為能陪他赴這場宴。
卻原來,終究是柳依依。
他為她備了雲錦禮服,邀她共赴這萬眾矚目的場合。
襯得我像個跳梁小醜。
柳依依朝我眨眨眼,語帶炫耀:“真要多謝你。你許是不知,這宮宴的名額,阿謙求了陛下許久,隻為圓我一個念想。”
我怎會不知。
他素不喜宮廷拘束,卻為她破例;他最厭繁文縟節,卻記得她提過的每一件小事。
我隻是不知,他的例外與記得,從不曾分我半分。
我習慣性地沉默,指尖輕輕拽住他的衣袖:“這就走嗎?”
他笑了,那笑容竟與記憶中那張臉重合。
“舍不得?”
“嗯。”
“那便親一下。”
微涼的唇落在額間,周遭起哄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