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半個時辰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從屋裏傳來。
母子平安!
張柱激動得滿臉是淚,衝進屋裏去看老婆孩子。
院子裏的村民們也都鬆了一口氣,紛紛向王婆道賀。
而薑月,早就被顧淮和沈舟一左一右地“護送”回了知青點。
臨走時,顧淮回頭看我的那一眼,充滿了冰冷的警告。
我毫不在意。
張柱的爹娘拉著我的手,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淼淼啊,今天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攔著,俺們家......俺們家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拍了拍老人的手,輕聲說:“嬸子,這都是王婆的功勞。我就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實話,最是傷人。
尤其是傷那些活在謊言裏的人。
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一室的冰冷。
顧淮和沈舟坐在堂屋裏,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見我進門,顧淮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沈淼淼,你今天到底想幹什麼?非要把阿月逼死你才甘心嗎?”
沈舟也跟著站起來,梗著脖子喊:“姐!你太過分了!月姐姐都哭暈過去了!她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你為什麼要當著全村人的麵羞辱她?”
我看著他們倆,隻覺得可笑又可悲。
上一世,就是他們這副嘴臉,把我送上了絕路。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平靜地開口:“我羞辱她?我是在救人。你們兩個,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親弟弟,是非不分,黑白顛倒,為了一個外人來質問我?”
“她不是外人!”顧淮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行了吧?”
我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著。
“顧淮,沈舟,我問你們,你們知道薑月那點知識都是從哪兒來的嗎?”
兩人都愣住了。
“就是她天天捧著的那本破書。那書,我也看過。上麵畫著圖,寫著字,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可書是死的,人是活的!翠嬸當時的情況,跟書上寫的根本不一樣!”
“她連最基本的望聞問切都不會,就敢上手給人接生,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麼?”
我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你們寵著她,護著她,覺得她冰清玉潔,是天上的仙女。可你們知不知道,仙女放的屁,有時候也能熏死人!”
這話粗俗,卻直接。
顧淮和沈舟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半天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