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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把我帶到了大街上。

我緊緊抓住哥哥的衣領，可他毫不猶豫地掰開我的手指，將我扔在了冰冷的地上。

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自從癱瘓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

我惶恐害怕地蜷縮成一團。

“夏澤思，你已經成年了。”

哥哥語氣冷漠，

“我沒有義務再管你，我也不想再管你這個怪物了，誰愛管誰管！”

他轉身離去，步伐又快又急，仿佛身後有惡鬼追趕。

【我居然罵思思是怪物…她那麼敏感，得有多難過。對不起，她肯定會恨死我吧。】

【可是念枝說得對，我不能再為她耽誤自己的人生了。沈家的資源，M國的機會，這輩子可能就隻有這一次…】

【我想為自己活沒有錯，對，我沒錯，我沒錯…】

來往路人的各色目光，像針一樣密密麻麻紮在我身上。

我聽見竊竊私語如同潮水般湧來，

“天啊，她怎麼隻有半個身子！”

“你看她那樣子，長得真惡心，快走快走。”

“大清早的真是晦氣，趕緊繞道走。”

有個小孩好奇地湊近，卻被母親一把拽走，

“別看了，嚇人！”

我拚命蜷縮起殘缺的身體，淚水模糊了視線。這一刻，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消失。

記憶突然回到十年前。

我記得我剛截肢的時候，哥哥把我從醫院接出來。

有小孩看到我，指著我大喊怪物，

“醜八怪，別出來嚇人。”

一向溫和的哥哥發瘋一樣衝上去，和那些嘲笑我的人扭打在一起。

回家時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卻還緊緊抱著我，

“別聽他們胡說，我妹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女孩，哥哥會永遠保護你。”

那時他的眼神多麼堅定啊。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雙眼睛裏隻剩下了疲憊和掙紮？

我明白的，哥哥。

你本該有燦爛的人生，卻因為我被困在這裏。

也許…他們說得對，

我真的是個怪物，

毀了他半生的怪物。

天色漸漸暗下來。

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偶爾有晚歸的人路過我，也都匆匆避開。

我用雙臂支撐著上半身，一點一點向馬路中央爬去。

粗糙的瀝青路麵磨得我手臂生疼，但我沒有停下。

終於，我停在了馬路正中央。

遠處有兩道刺眼的遠光燈越來越近，伴隨著急促的喇叭聲。

嘀嘀嘀。

我閉上眼睛。

這樣也好，十年前我就該和爸爸一起離開的。

死在這裏，倒也算是有始有終。

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懷抱將我緊緊護住。

哥哥？

“哥哥！你走啊！”

我驚慌地掙紮，卻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大貨車向我們撞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