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哥哥的心聲裏我才知道,
沈念枝和哥哥意外相遇後,發現了哥哥對物理有著極高的天賦。
她引薦哥哥給自己父親,國內著名物理學教授,
惜才愛才的沈父立即就看中了哥哥。
甚至屈尊收了哥哥當弟子。
還默許了哥哥和沈念枝的交往。
然而,當談婚論嫁時,
沈家提出條件是,要哥哥放棄我這個癱瘓的妹妹。
“阿喬,不是我心狠,她對你是拖累。我爸想安排我和你去M國最高學府進修,我們沒法帶上她。”
哥哥猶豫,
“可是沒了我在身邊,她根本沒辦法生活。而且…她的身體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沈念枝勸他,
“可你照顧她這麼多年,已經足以還清當初她救你的恩情。”
“時間不多了,機票已經訂好,導師那邊我爸也都打點好了。”
沈念枝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
“夏澤喬,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一個拖油瓶,放棄你的人生嗎?”
我的心像被重錘擊中。
我記得媽媽在走之前,也說過我是拖油瓶。
她哭著抱著哥哥,
“阿喬,你就跟媽媽一起走吧。你妹妹她這輩子已經完了,她就是個拖油瓶,會活活拖死我們啊。”
可哥哥卻紅著眼推開了媽媽。
“媽,她不是拖油瓶,要走你走,我不會扔下妹妹的。”
我那時候年紀小,躺在床上動不了,聽著那些話,對哥哥歇斯底裏地哭嚎,
“你滾啊,和她一起滾啊,讓我去死行了吧!”
哥哥卻緊緊抱住我,
“我不走,你趕我我也不走。”
可現在,我終於成了他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
哥哥走回屋裏,
狹小的空間再次隻剩下我們兩人。
他繼續替我擦著身子,動作機械而麻木。
可當他將我翻身時,我們同時愣住了。
我身後沾著大塊黃色的尿漬。
“怎麼會…弄成這樣?”
他的聲音很輕。
我難堪得無地自容。
哥哥已經兩天忘記幫我換尿墊了,
而我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提醒他。
“對不起,”
我小聲道歉,“我剛才實在沒忍住。”
哥哥緩緩蹲下身,雙手插進頭發裏,發出如同困獸般的低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夏澤思,你是剛癱瘓嗎?你都癱了十年了,你不會說嗎?非要尿身上?”
他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
“你非得要這麼折磨我?!”
“對不起,對不起。”
我語無倫次地道歉,淚水無聲滑落,
“是我拖累你了。”
良久,他抬起頭,看向我眼神複雜。
“為什麼當初你不和爸爸一起死了?活著拖累我,你很開心嗎?”
我心一顫,
忽然被他大力地抱起,走出了屋子。
“哥哥,哥哥,你要帶我去哪?”
我驚慌失措地抓著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