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在門口陰影裏。
裏麵燈光很暗,煙霧繚繞。
裴懷安坐在中間沙發裏,手裏拿著酒杯,他臉上有醉意,但眼神還算清醒。
姿態還是從容不迫的樣子。
他朋友圍著他笑著喊:
“裴哥!牛逼!明天就結婚了,還這麼穩!”
裴懷安扯了下嘴角,沒說話。
另一個朋友湊近,聲音帶著好奇:
“裴哥,說說唄,當年你在圈子裏可是出了名的‘懂王’,哪個女人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這個顧真真,到底有什麼特別的?讓你收心了?”
裴懷安晃了晃酒杯笑了。
“因為真真愛我,她的心裏,從頭到尾,隻有我,幹淨,沒有別的。”
“愛錢的女人那麼多,愛我的女人隻有她一個。”
又一個朋友插嘴,帶著點調侃:
“裴哥,明天你可就真成周家女婿了,就不怕後院起火?你那小寶貝,真能忍?萬一跑了呢?”
裴懷安仰頭喝了一口酒,臉上帶著自信的笑:
“她不會跑。”
“我懂她,她的一切想法,我都知道,她離不開我。”
“而且,她懷孕了,她更不會跑,她那麼喜歡孩子,她會乖乖待在我身邊,等我。”
包房裏響起一片心照不宣的哄笑聲。
“裴哥威武!”
“還得是裴哥!”
“拿捏得死死的!”
裴懷安靠在沙發裏,接受著朋友的恭維。
嘴角掛著那絲從容的笑。
其實他說的也對,她不會跑。
她隻是,要走了。
這時周晴熙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顧真真,你吃了藥,不疼嗎?還來接他?”
我沒回頭,但身體旁邊挪了一步,給她讓開路。
周晴熙沒立刻進去。
她站在我旁邊,看著門縫裏透出的喧鬧光影說道:
“裴懷安…是真能拿捏女人心。”
“我們相處這幾個月,他太懂怎麼讓人舒服了,恰到好處的關心,精準的體貼…說實話,真挺讓人心動的。”
她停頓了一下,側過頭看我。
走廊昏暗的光線勾勒出她的側臉輪廓。
“這麼完美的男人,我周晴熙,可不能讓給別人。”
我點點頭,疼痛讓我沒力氣說別的。
周晴熙打開她的手包,也寫了一張支票。
“拿著。”
她把那張紙遞到我麵前:
“離開他的世界。”
我伸手接過了支票,沒看數字,把它塞進外套口袋,和另一張皺巴巴的放在一起,然後我轉身離開。
周晴熙又在我背後說道:
“今晚我再試試最後一項,會不會也很完美。”
我身體頓了頓,快步走開。
周晴熙推門進去了。
門開合的一瞬間,裏麵爆發出響亮的哄鬧。
“嫂子來了!”
“嫂子查崗!”
“裴哥!嫂子駕到!”
然後,我又聽到了裴懷安的聲音。
帶著些低沉和費解。
“晴熙?真真呢?她怎麼沒來?”
我沒有停下腳步,心裏想著,原來裴懷安能聽見所有女人的心聲啊。
那他應該很快就會知道,我為了兩張支票離開他的事。
他說我隻愛他,不愛錢。
你看。
裴懷安。
你所謂的“懂”。
也沒那麼懂。
我是愛錢的。
我推開門,走進外麵冰冷的夜風裏。
攔了輛出租車,看看茫茫夜色,我淡淡地說:
“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