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劇痛中醒來，鼻尖是濃重的消毒水味。

“醒了？命還真大。”

陸婷婷刻薄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陸澤陽和婆婆都在。

“晨晨呢？晨晨怎麼樣了？” 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你還有臉提晨晨？” 婆婆衝上來，一個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啪！”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

“要不是你昨天在酒局上發酒瘋，劉總會生氣嗎？合同簽了，可他答應給我兒子的項目經理職位給撤了！你這個喪門星！”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媽，我那是過敏休克，會死人的！”

“死？你怎麼沒死在外麵！省得回來丟人現眼！” 婆婆的咒罵不堪入耳。

我轉向陸澤陽，尋求一絲支撐。

“澤陽，你告訴媽，我昨天有多危險......”

陸澤陽眼神躲閃，低著頭，小聲說：“小諾，媽也是在氣頭上。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的心，一瞬間涼了半截。

陸婷婷在一旁煽風點火：“嫂子，你也別怪媽。你知道嗎？昨天你被送到醫院，醫生說必須馬上用進口的抗過敏藥，一支就要五萬塊，還不報銷。我哥為了給你湊錢，把他那塊準備送給爸當壽禮的表都給當了。”

她說著，臉上滿是心疼和鄙夷。

“你倒好，睡一覺就醒了。可我們陸家為了你，裏子麵子全丟光了。我哥現在在公司，所有人都笑話他有個不識大體的老婆。”

婆婆越聽越氣，指著我罵道：“五萬塊！那是我孫子下個月的救命錢！就因為你，全沒了！你現在就去給我把那五萬塊掙回來！”

“我去哪裏掙五萬塊？” 我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不管！” 婆婆從包裏拿出一遝照片，狠狠摔在我臉上，“這是劉總，他說了，隻要你肯去陪他一晚，別說五萬，五十萬他都願意給！還能把我兒子的職位要回來！”

照片上，是那個油膩的劉總，他赤裸著上半身，笑得無比猥瑣。

我氣得渾身發抖，抓起照片撕得粉碎。

“你們無恥！我是陸澤陽的老婆，不是你們用來交易的商品！”

“啪！”

又一個巴掌，這次是陸澤陽打的。

他雙眼赤紅，麵目猙獰，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沈諾，你鬧夠了沒有！你以為我願意嗎？要不是晨晨的病，要不是這個家，我需要這麼低聲下氣嗎？”

他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個家，不能因為你一個人毀了！”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五年，曾以為能托付終身的男人，覺得無比陌生。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我受了委屈。

他隻是覺得，我的委屈，我的尊嚴，在利益麵前，一文不值。

“陸澤陽，” 我看著他，心如死灰，“你真讓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