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咪咪跟著殷爺爺走後,日子過得很快。
日曆上用筆圈出的今天是媽媽的忌日,我打算買一束百合去看她。
打零工掙的錢隻夠我平日治病和生活,為了給媽媽買花我省下了午飯的錢。
下午我餓得頭暈眼花,強撐到店裏做完了最後一份蛋糕,準備等人取走就下班。
那是一份極其奢華的十層蛋糕,柔軟的動物奶油裏藏著新鮮的藍莓果醬和草莓果丁,最上層正中間是用翻糖做的小公主造型。
在等待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定是很愛女兒的父親才會定製如此華麗的蛋糕,還特意叮囑不要放芒果孩子過敏。
來取蛋糕的不是本人,他鄭重地接過蛋糕,向我禮貌道謝。
他說:“這是我們季先生給他千金訂的蛋糕,就前段時間在星城大廈辦成人禮的那位,要我說季先生對他女兒真是沒話說,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
我微微一愣,沒有應聲。
其實很久之前,爸爸也給我買過蛋糕的,蛋糕不大但是放了很多我愛吃的芒果醬,我當時把奶油擦在爸媽臉上呲著牙傻樂。
時間太久,我都快忘了當時蛋糕的味道了。
我默默垂下眸子,收斂情緒。現在已經不早了,我該拿著花去看媽媽了。
夜色漸漸沉下來,去墓地的路越走越偏僻。
在路過一個巷子口時,裏麵突然衝出了四五個蒙著臉的大漢。
我察覺到了危機,迅速往身後跑,卻被他們抓小雞一樣拎回來壓在了身下,他們呼出的濁氣噴到我臉上。
我慌亂中的所有的反抗都被輕而易舉地壓製,給媽媽帶的百合也撒在肮臟不堪的地上。
有人開口:“那個人說這是姓季的女兒,這看著也不像,穿得跟個乞丐一樣。”
為首的男子捂著我的嘴:“小賤人,待會我鬆手你別亂叫,不然立刻廢了你。現在回答我,你是不是季承川的女兒?”
我在求生的本能下慌亂地點了點頭。
男子把我的手機摔到我臉上,讓我打電話。
他威脅道:“你跟他說,讓他帶五百萬來贖你。”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電話,一遍又一遍,和以前無數次打電話一樣,對麵一直是無人接聽。
有急躁的歹徒罵罵咧咧:“耍我們呢?啊?”
我閉上眼睛,祈禱爸爸起碼這次接一下電話。
終於第二十九遍時,電話通了,熟悉的男聲響起。
我哭到哽咽:
“爸爸救我...我被綁架了,在城東墓園,他們要五百萬...”
他卻不耐煩地打斷:
“又學你媽玩這套?裝什麼可憐?肯定是你自己不安分惹的事,我警告你,別來煩我。”
他甩下這句後,掐斷了電話。
歹徒惱羞成怒,狠狠踹了我兩腳泄憤。
我捂著痛到麻木的肚子,卻覺得出奇的平靜。
早在打電話的時候就該想到的,爸爸他根本不會關心我的死活。
是我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他早就不愛我了。
見要不到錢,這些歹徒喪心病狂地撕爛了我的衣服,就地一擁而上地淩辱我。
身上傳來屈辱的疼痛,我突然覺得累了,求饒的話被我咽了回去。
反正結果都一樣。
天漸漸下起了雨,刺骨的寒意和痛楚席卷了我的身體和靈魂,我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顫抖著撥出第三十次電話,
“爸爸,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聽筒裏先傳來的,
是江清月撒嬌的聲音:“爸爸,這個蛋糕不好吃,你再給我買一個好不好?”
電話掛掉的瞬間,
世界隻剩雨聲和我壓抑的嗚咽。
我死在媽媽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