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

身後傳來高跟鞋清脆的聲響。

林書瑤和她的姐妹團捂著鼻子，一臉嫌惡地站在不遠處。

“天呐，她真的在翻垃圾！”

“笑死人了，書瑤，你看她像不像一條狗？”

林書瑤笑夠了，從手包裏拿出那條我熟悉的銀鏈子，在指尖晃了晃。

“哎呀，找這個嗎？肆然和你開個玩笑嘛，怎麼還急眼了？”

還給我！

我猛地撲過去，想要奪回項鏈。

她輕笑著，手一鬆。

“啪嗒！”

項鏈摔落在地上，裝著骨灰的吊墜摔碎了。

白色的粉末濺落在汙濁的地麵上，和餿水、垃圾混在一起。

我愣住了。

呆呆地看著那片刺眼的白色。

“啊——”

一聲嘶啞的、破碎的尖叫從我喉嚨裏硬生生擠了出來！

我用力撲向林書瑤，用盡全身力氣把她撞開！

瘋狂地用手去攏地上那些混著汙穢的粉末。

我的媽媽......

我最後的念想......

林書瑤驚叫一聲，被小姐妹扶住，頓時惱羞成怒。

“你個瘋子！你敢推我！”

場麵一片混亂。

周肆然突然走過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溫枝意！你發什麼瘋！”

他眼神陰鷙可怖，猛地抬腳狠狠踹在我的肩膀上！

我被他踹得向後倒去，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劇痛讓我瞬間蜷縮起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如同看著一堆令人厭惡的垃圾。

“給阿瑤道歉。”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一般。

我咳著，血沫從嘴角溢出。

我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還有他身後那個眼神挑釁的女人。

曾經，林書瑤故意在我麵前提起那次綁架，言語惡毒，暗示我“不幹淨了”。

周肆然當場砸了酒杯，指著她的鼻子，憤怒得像要殺人。

“林書瑤，立刻給枝意道歉！”

“再讓我聽到你說半個字，我不介意讓林家少個女兒。”

那時候的他，把我護在羽翼之下，不容任何人欺辱分毫。

可現在他庇護的人卻變了。

周肆然俯身掐住我的下巴，聲音壓低，充滿威脅。

“你知道我的脾氣不好，再鬧下去，我不敢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懲罰。”

我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口腔。

我低下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比劃出我這輩子最屈辱的手語。

【對不起。】

林書瑤假惺惺地說原諒我。

周肆然鬆開了手，仿佛碰了什麼臟東西，拿出紙巾細細擦拭。

“滾吧。別在這裏礙眼。”

我撐著牆壁，慢慢爬起來。

我死死盯著周肆然，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周肆然，我、不要你了。”

周肆然意外聽到我開口，瞳孔驟縮，剛伸手想抓住我，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放下了。

我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

手包裏，我的手機屏幕亮起。

收到一條信息：【枝意，你弟弟已經接走了，我們明天就離開。】

......

我坐上飛機時，周肆然的消息彈了出來。

【枝意，今天是阿瑤鬧得太過了，我已經罵過她了。】

【你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之後我不會再讓她欺負你的。】

【你不是一直想去夏威夷度假嗎？等我完成訂婚禮，我就帶你去。】

我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我沒有回複，而是拔掉電話卡扔掉。

望著窗外縹緲的雲。

隻願我和周肆然，從此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