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暮辭和林洛薇剛走,一個大媽就提著桶向宋朝朝走來。
“你就是宋朝朝?”
宋朝朝在腦子裏想了一圈,最終疑惑地問:
“我認識你嗎?”
話還沒說完那大媽就拎起手中的桶猛地潑向宋朝朝:
“不要臉的小三,殺人凶手還妄想當周夫人!我呸!”
事發突然,宋朝朝躲閃不及,從頭到腳被潑了一身。
黑的、黃的,黏稠的不明物質從上到下糊了滿身,瞬間臭味熏天。
周圍的人迅速跳開:
“好臭啊。”
“什麼東西,臭死了。”
宋朝朝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那桶裏裝的是化糞池裏撈出來的糞水。
“瘋子!”
見那大媽要跑,她大喊:“保安,攔住她,不然我絕對追究你們酒店和主辦方的責任!”
大媽被保安攔住,宋朝朝一身汙穢走過去盯著她,看到那張和林洛薇有些相似的眉眼她恍然大悟:
“你和林洛薇是什麼關係?”
大媽撇過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宋朝朝剛拿起手機準備報警,就聽到了林洛薇的聲音:
“媽。”
同時和林洛薇走過來的還有周暮辭。
周暮辭衝過來打掉她的手機:
“朝朝,不能報警。”
宋朝朝抬眼看他,她眼中的冷漠讓周暮辭心中一痛,他頓了頓,艱難開口:
“你先去洗一洗,收拾一下,我來解決。”
宋朝朝打斷他:
“你打算怎麼解決?”
時至今日,宋朝朝已經吃過太多他偏向林洛薇的虧,她一次次把一顆真心交付給他,又一次次被周暮辭親手捏碎。
她靜靜地望著周暮辭,眼裏已經沒有任何他會站在她身邊的期待。
她的冷靜讓周暮辭心煩意亂,他沉下臉:
“宋朝朝,你還嫌不夠丟臉,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他揮了揮手,示意林洛薇把她媽媽帶走。
林洛薇卻從草坪中央提起一根高壓水槍:“怎麼解決?我幫你衝幹淨。”
幾乎是瞬間,宋朝朝全身上下濕了個遍,米白色的禮服貼在身上,漏出大片春光。
周圍的人驚呼出聲。
然後戲謔的、嘲諷的、看戲的、憐憫的,各種各樣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慌亂中,宋朝朝看向周暮辭,周暮辭卻連連後退,轉身朝林洛薇母子走去。
她心裏不再起波瀾,也放棄了向周暮辭求救,隻是盡量抱緊雙臂以防進一步走光。
最後有個阿姨把一張披肩披在宋朝朝身上:“去洗洗吧。”
花灑的水溫熱,從頭頂傾流而下,宋朝朝卻一點都不覺得暖,她機械般站在浴室裏,不知道洗了多久,麻木、絕望、苦澀不斷衝擊著她。
她無處可去,無人可依,迷茫時霍川的話在腦海中炸開:
“有需要隨時找我。”
她顫抖著手給霍川發去一條短信:
“帶我走。”
發完她把手機丟在一旁,閉上雙眼,此刻隻有腿上的傷口此刻撕裂般的疼痛才讓她有片刻覺得自己還活在人間。
直到周暮辭推開浴室的門,把她拉了出去:
“去警局撤案。”
宋朝朝隔著濕漉漉的頭發看著他,麵前的周暮辭冷血,陌生,連同整個人都逐漸猙獰。
她開始自我懷疑,為什麼當初自己會鐵了心地想要嫁給他。
“如果我說不呢?”
她冷漠的語氣讓周暮辭一怔。
周暮辭第一次見這樣的宋朝朝,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卻似乎充滿了絕望。
“朝朝。”
他轉過臉不敢去看她的眼神,那眼神平靜無波,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深呼吸,半天艱難開口,語氣裏帶了些痛苦:“我知道你委屈,但這是你欠洛薇的。”
宋朝朝冰冷的指尖顫了顫。
“你還記得高中時那個被我吊在天台上的女同學嗎?她自殺了。”
那些青春期裏苦痛的記憶在她腦中驟然炸開。
宋朝朝瞪大眼睛疑惑出聲:
“自殺?”
周暮辭點頭:“她是洛薇的姐姐。”
宋朝朝愣住,發緊的喉嚨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本已經麻木的心此刻又毫無征兆地痛了起來。
他是在告訴她,霸淩者自殺了,是她這個受害者的錯?
她無數次想過周暮辭為什麼會突然那麼死心塌地的愛上林洛薇,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何其可笑!
她蒼白的臉給了周暮辭重重一擊,但這是他們欠下的債,無論如何她都得受著。
他閉了閉眼,放緩語氣,試圖在安慰宋朝朝:
“我給你的承諾從來都是真的,我答應今年一定和你結婚。我隻是,想要贖罪,想要給洛薇一點補償,你就不要太計較了好不好?”
是啊,宋朝朝眼神飄忽,她在心裏想,我今年是要結婚的,隻不過嫁的人不是你周暮辭。
於是她眨眨眼看著周暮辭,語氣格外認真:“周暮辭,你這樣,我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