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查出重病隻剩三個月生命,想告訴家人希望得到最後的關愛。
可母親三次打斷我的話,弟弟冷笑著說我又來裝病騙錢。
他們眼裏我就是個賺錢工具,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這個人。
重男輕女的母親翻著白眼不耐煩地推開我:“別煩我,你弟弟麵試失敗已經夠讓人心疼的了,你有什麼破事明天再說!”
啃老的弟弟嘲諷地看著我,一邊玩遊戲一邊冷笑:“又來裝刷存在感?省省吧姐,還不如直接給我轉一萬買裝備實在。”
懦弱的父親在母親瞪視下立刻變臉:“年輕人別瞎擔心,早點睡覺,明天還要賺錢呢。”
我握著檢查報告的手在顫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原來我在這個家真的隻是個賺錢機器。
既然你們覺得我隻配當搖錢樹,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擦幹眼淚,冷靜地收起了那份要命的診斷書。
看來是時候讓你們知道,沒有我的日子會是什麼樣了。
1
“蘇念,你這情況,可不興開玩笑啊。”
醫生把一遝報告單推到我麵前,表情那叫一個沉重。
“癌症,晚期。”
“樂觀點說,你還有三個月。”
我旁邊陪我一起來的小雨,我的得力店員,“哇”的一聲就嚎了出來。
“老板!我的老板!我那麼大一個活蹦亂跳的老板呢!”
我腦子裏跟炸了個煙花似的,五顏六色,嗡嗡作響。
三天前,我還在店裏給假人模特換衣服,吐槽它胳膊太難裝。
小雨非說我臉色差得跟剛出土的文物似的,強行押著我來了醫院。
我以為我隻是熬夜內卷把自己卷傷了。
沒想到是死神親自上門,給我發了VIP體驗卡。
小雨哭得梨花帶雨,妝都花了,死死拽著我。
“念姐!住院!立刻!馬上!咱有錢!把這個癌肯定有得治的!”
我搖搖頭,把她的手扒拉開。
“回家。”
我想在最後的日子裏,搞清楚一件事。
我在我那家人心裏,到底算個啥。
小雨不放心,跟個老媽子似的,看著我上了出租車還一步三回頭。
路過菜市場,我想了想,還是讓司機停了車。
買了老媽最愛的清蒸鱸魚。
買了便宜弟弟最愛的可樂雞翅。
還給那個窩囊爹,捎了瓶他總舍不得買的二鍋頭。
今晚,我要擺一桌最後的晚餐。
看看他們是會給我一個擁抱,還是給我一記“無所謂”的耳光。
2
我拎著一堆菜,像個剛搶完超市特價的大媽。
一進門,就聽見我媽劉美華在客廳裏輸出。
“你說這個蘇強,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玩意兒!”
“去麵試個公司,人家說他眼高手低,他當場就跟HR對線,說人家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罵得還挺有文采。我心裏嘀咕道,但是不敢說出來。
我把菜放進廚房,歎了口氣。
“媽,我回來了。”
我媽跟沒聽見似的,繼續拍大腿。
“我那可憐的兒子啊,現在肯定在房間裏傷心呢!”
“念念,你快去,你是姐姐,你得開導開導他!”
我剛張嘴:“媽,我今天也有點事......”
我媽眼一瞪,打斷施法。
“你的事先往後稍稍!天大的事有你弟弟重要嗎?”
“趕緊的,別磨嘰!”
晚餐桌上,一盤油光鋥亮的紅燒肉,被我媽用家裏唯一的骨瓷盤子裝著,穩穩地放在了弟弟蘇強麵前。
“兒砸!我的寶!快多吃點,補補你那被小人傷透了的心!”
“工作算個屁!咱家有你姐這個血包......啊不,頂梁柱呢!”
然後,她用一個豁了口的舊碗,給我撥了點中午的剩菜。
“那個誰,你先拿這個墊吧墊吧,肉得給你弟留著明天吃。”
我看著那碗涼透的剩菜,胃裏翻江倒海。
我放下筷子,決定開大。
“媽,我今天去醫院了,身體很不舒服。”
“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們說。”
我媽一臉“你是不是來沾邊”的嫌棄。
“不舒服就自己上網買藥啊,多大個人了還哼哼唧唧的。”
“沒看你弟弟正煩著呢?別在這添亂,懂嗎?”
蘇強頭都不抬,嘴裏塞滿了肉,含糊不清地嘟囔。
“就是,姐,你一年掙百八十萬的,不會連盒布洛芬都買不起吧?不能夠吧?”
我看著這一對臥龍鳳雛。
行,我懂了。
我是那個會賺錢的工具,是那個永遠不能喊累的血包。
而他,是這個家唯一的珍稀保護動物。
我默默端起那碗剩菜,一口一口往嘴裏塞。
真鹹啊,也不知道是菜鹹,還是眼淚鹹。
3
飯後,我媽哼著小曲去刷碗了。
我堵在了弟弟蘇強的房門口。
“蘇強,聊一聊吧?”
他正戴著耳機,在遊戲世界裏大殺四方,嘴裏還喊著“nice”。
見我進來,他一臉“你打擾到我了”的警惕。
“幹嘛?又想PUA我去你那個母嬰店打雜?”
“我先說好,我一堂堂本科畢業生,去賣奶粉尿布,那不是往我臉上貼‘我是廢物’四個字嗎?我不去!”
我氣笑了。
“不是,我就是想關心你一下。”
蘇強直接給了我一個“就你?”的表情。
“姐,咱倆就別演什麼姐弟情深了好嗎?尬得我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你的套路我早摸透了,先假裝關心,然後就開始道德綁架,讓我感恩戴德,對吧?”
他把手機懟我臉上,上麵是一款新出的遊戲皮膚。
“有那閑工夫,不如給我轉一萬塊。”
“我拿下這個皮膚,心情立馬陽光普照,比你那廉價的關心管用多了。”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
“蘇強,我生病了。”
他樂了,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
“姐,你這劇本多少年沒更新了?還用這招?”
“上次你說你累得快嗝屁了,硬是從我這訛走了兩萬塊,說是你的‘精神損失費’,忘了?”
“從小到大,但凡你想讓我聽話,不是頭疼就是胃疼,都能湊一本《疑難雜症大全》了。”
“蘇念,你這招,過時了!”
我媽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進來,正好聽見最後一句。
她一把將我推開,把果盤塞到蘇強手裏。
“念念!我說你什麼好!你弟弟壓力已經夠大了,你還在這給他上壓力,你有沒有個當姐姐的樣子!”
“他還是個孩子啊!”
蘇強立馬戲精附體,開始告狀。
“媽,你看我姐,我就想買件新衣服麵試用,她都不同意,說我敗家!”
我媽瞬間炸毛。
“買!必須買!我兒子穿得帥帥氣氣,才能找到好工作!”
她叉著腰轉向我,下達命令:“念念,給你弟轉五千塊錢,現在,立刻,馬上!”
我看著這母子情深的一幕,麻木地掏出手機,轉賬。
蘇強收到錢,秒速變臉,開開心心地繼續開黑。
我的心,也跟著那聲“轉賬成功”的提示音,一起死了。
4
深夜,萬籟俱寂。
我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客廳遊蕩。
我爸蘇建民,那個家裏的隱形人,居然也沒睡,在陽台悶頭抽煙。
看見我,他難得地開了金口。
“念念,怎麼了?”
他掐了煙,走過來,借著月光打量我。
“你這臉色......怎麼跟紙一樣?”
“是不是店裏太累了?你這孩子,就是太拚了。”
這是我今晚,聽到的唯一一句人話。
希望的火苗,又在我心裏“噗”地一下,不爭氣地燃了起來。
我坐到他身邊,聲音都在發顫:“爸,我身體很不舒服,特別不舒服。”
“我想去最好的醫院,再查一查。”
我爸一聽,蹭地站起來,一臉緊張。
“怎麼了這是?到底哪裏不舒服?”
“走!明天爸就請假,不開那破出租了,爸陪你去!”
我眼眶一熱,正要拿出那份死亡判決書。
我媽的房門,像恐怖片裏一樣,“吱呀”一聲開了。
“蘇建民!蘇念!你們倆大半夜在這開秘密會議呢?”
我爸的身體瞬間石化,臉上的緊張迅速切換成不耐煩。
“沒事!念念這孩子就是瞎矯情!”
“年輕人能有什麼事,睡一覺就好了!”
我媽穿著睡衣走過來,像個監工一樣指著我。
“蘇念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你不睡,你爸明天還要開一天車賺錢呢!你懂不懂事?”
我爸非但不反駁,還幫腔。
“對對對,你媽說得對,念念快去睡,別胡思亂想。”
我看著我爸那副窩囊的樣子。
我徹底悟了。
他不是隱形人,他是幫凶。
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他們求救。
以後,我的死活,與他們再無關係。
5
癌細胞這玩意兒,真是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擴散得比八卦還快。
那天,我正在店裏跟小雨對賬。
喉嚨裏突然湧上一股腥甜,緊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下意識用手捂住嘴,但那鮮紅的液體,還是調皮地從我指縫裏鑽了出來。
“我靠......”
眼前一黑,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世界安靜前,我隻聽到小雨那堪比女高音的尖叫。
“老板!老板你挺住!你的LV新款我還沒見你背過啊!”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醫生老陳的臉黑得像鍋底。
“蘇念!我說了讓你住院!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再這麼作下去,神仙都難救!”
我沒理他,拔了手上的針頭,堅持要回家。
我想看看,當我拖著這副殘軀敗體回去時,他們會不會發現一絲異常。
我回到家,臉色白得能反光,嘴唇紫得像中了毒。
客廳裏,一家三口正為了弟弟的工作問題,開著家庭批鬥會。
我媽唾沫橫飛:“現在的公司都是瞎子!我兒子這麼優秀的人才,他們居然不要!”
弟弟理直氣壯:“媽你懂啥!我不能隨便找個班上,那我的大學不就白讀了嗎?”
我像個幽靈一樣,虛弱地飄到沙發上坐下。
他們吵得熱火朝天,沒一個注意到我。
我試著開口,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我......”
我媽極其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
“你嗓子讓驢踢了?難聽死了!”
“能不能安靜點,專心當你的賺錢機器就行了,別出來刷存在感!”
這句話,像把淬了毒的刀,精準地插進了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