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方大帥霍擎蒼隻剩半年命。
為續命,全城搜尋“純陰命格”的女子,娶進帥府做“活人靶”,替他擋煞。
全城隻有我八字相合。
我的父母為了攀附大帥,與我的未婚夫陸時修合謀,將我迷暈送進了那個人間地獄。
昏迷前我聽到他說:“知鳶,你相信我,這隻是權宜之計。”
“他日我權傾朝野,必會風風光光地將你接回。”
五年後,陸時修成了南方-政壇舉足輕重的要員。
殊不知,他們眼中早死的我已是北地之主。
南北談判的唯一條件,我點名要一個“添頭”。
我要他來我帥府,做我身邊最卑微的一條狗。
陸時修帶著我的爹娘,和他新娶的妻子蘇清媚,被領進了帥府的偏廳。
他們是作為南方談判使團的“家眷”,特許隨行的。
而我,正穿著一身最普通的侍女服,垂手站在角落的陰影裏,為他們添茶。
五年了,他們終於還是來了。
爹娘走在最前麵,臉上堆著得意的笑,那笑容是給他們身後那個“南方-政壇新貴”陸時修的。
娘一眼就瞥見了我,她愣了一下,隨即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那眼神裏沒有絲毫久別重逢的驚喜,隻有嫌惡和鄙夷。
“你......你怎麼還活著?”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針一樣紮人。
“命這麼硬,當初沒死在帥府裏?”
爹在旁邊重重咳了一聲,不悅地掃了我一眼,語氣是施舍般的冰冷。
“還愣著幹什麼?倒茶!”
“時修一路舟車勞頓,如今他身份尊貴,是你這種下人能隨便看的嗎?”
他頓了頓,仿佛給了我天大的恩惠。
“你還活著也好,省得外麵傳些閑話,說我們沈家把你害死了。”
“如今時修出息了,他日南北議和功成,他就是南方第一功臣,往後......總能給你找個安穩的去處,不至於讓你在這帥府裏當個任人差遣的奴才。”
蘇清媚嫋嫋娜娜地走過來,她親昵地挽住陸時修的胳膊,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憐憫。
“呀,這位姐姐就是......時修哥你常提起的那個......知鳶姐姐?”
她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吐出的字卻淬著毒。
“姐姐真是可憐,五年了,還在這帥府裏當下人。”
她看向陸時修,眼波流轉,滿是崇拜。
“還好時修哥你爭氣,不然姐姐豈不是要在這裏蹉跎一輩子?”
陸時修終於看向我,他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知鳶,見到我,你怎麼不說話?”
他走上前,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他慣有的、自以為是的溫柔。
“你相信我,我一直在找你。”
“當年......當年是權宜之計,我若不那麼做,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你看,現在一切都好了,我成了南方議和團的副使,前途無量。”
“等我這次談成了,就風風光光地把你接走,我......”
我垂著眼,看著手裏粗糙的茶壺,一言不發。
這沉默,在他們看來,是認命,是自卑,是無能狂怒。
娘見我不說話,又湊近了些,聲音裏滿是炫耀。
“跟你說,時修這次可是人中龍鳳!南方的總長都親口許諾了,隻要這次談判能讓北方讓步,就讓他做最年輕的次長!”
“還有清媚,她爹可是南方的財政署長!這門親事,那叫一個門當戶對,強強聯合!”
“你看看你,一身奴才相,真是丟盡了我們沈家的臉!”
我皺了皺眉。
讓北方讓步?
憑什麼?
就憑他陸時修的臉嗎?
我搖了搖頭,北方當然不會讓步。
因為我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