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年不見,姐姐被迫成了大佬的金絲雀。
她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報複全家。
她氣死奶奶,舉報父母,更是折斷我的手腳,扔進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日日折磨。
彌留之際,我不甘心地問她為什麼,明明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為什麼?”她隻冷冷看著我,“你當然什麼都沒做。”
“你就那樣冷眼旁觀,心安理得的用著我的賣身錢念書、娶媳婦兒,吸著我的血活到了今天。可你明明可以做些什麼的......”
再睜眼,我又回到姐姐被賣的那一天。
這次我不再裝傻,一悶棍打暈那個想要霸占她的混蛋。
“姐!別怕!弟弟來救你了!”
我......重生了。
意識剛剛清醒時,奶奶正笑盈盈的遞來一大碗紅燒肉。
我端起那碗紅燒肉我走到姐姐麵前,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將肉塞進她手裏。
“姐,吃肉。”
此時的姐姐還是個素麵朝天的小姑娘,她不明白一向對她冷漠的弟弟,怎麼忽然像變了個人。
爸爸猛地啐了口痰,一把將我拉開。
“你給賠錢貨幹嘛?有剩飯吃就不錯了!”他粗魯地奪過姐姐的紅燒肉,又把那碗回鍋了四五遍的芹菜懟進她懷裏。
“多吃芹菜,將來到了婆家才勤快!省的別人戳我脊梁骨,說我沒教好女兒!”
姐姐眼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光亮,瞬間熄滅了。
和從前一樣,姐姐永遠吃的是剩飯,嚼的是果皮,半點葷腥也沾不到。
奶奶總對她說營養都在皮裏,轉身卻把果肉切的整齊,用牙簽紮好,獻寶似的端到我麵前。
因此,18歲的女孩兒瘦的像個初中生。
過去的我竟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仿佛沒像其他家庭的男孩子那樣毆打姐姐,就已經是一種仁慈了。
如今想來,那算什麼仁慈。
簡直冷血。
我推開爸爸,搶過她的飯碗狠狠摔在地上。
已經有些餿味兒的飯菜撒了一地。
“她是我姐!不是誰家奴才,用不著勤快!”
“今天這肉我姐不吃,我不吃,誰他媽都別想吃!”
說完,我抬手打翻爸爸手裏的紅燒肉,狠狠用腳碾成肉泥。
“你!”
爸爸被我折了麵子,氣的雙眼通紅,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打我。奶奶趕忙攔下,像護崽的老母雞似的把我緊緊護在身後。
“你敢打我大孫兒,就先打死我!打死我這個老骨頭你就痛快了!”
奶奶哭天搶地的嚎,不一會兒院牆外就探出幾個聞聲來看熱鬧的鄰居。
我爸最好麵兒,見狀也隻能扔下撣子,罵罵咧咧的退回屋裏。
媽媽始終沉默,動作熟練地清理一地狼藉。
打記事起她就這樣,不表態也不反抗,隻埋頭做自己的事,我的冷漠也是從她那裏學來的。
“我不管以前怎樣”,我冷冷掃視著一家子,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從今往後,我姐什麼我就吃什麼,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苛待她,別怪我讓大家都不痛快!”
撂下狠話,我拉過姐姐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進廚房。
鍋裏還剩些碎肉,我盛出兩碗飯,澆上濃鬱的肉汁,和她並肩站在灶台旁大口吃起來。
死過一回才知道能吃上一頓飽飯是多麼幸福的事。
我吃的活像餓死鬼投胎,令我意外的是,姐姐竟也不妨多讓,幾乎是風卷殘雲。
最後我倆挺著鼓脹的肚子,不約而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隨即看著彼此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有些恍惚,自己好像從沒見過姐姐的笑臉,或許這一世我們真能做一對平凡友愛的姐弟。
卻沒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