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雇傭兵之王,唯獨對媽媽百依百順。
他瞎了一隻眼睛,據說是為了媽媽自己戳壞的。
我出生那天,全世界的雇傭兵都放下手裏的活,為我行善積德。
帶著血的金塊被扔進功德箱,殺人無數的叔叔扶老奶奶過馬路。
家裏還立了一尊佛塔。
所有人都知道,刀可以臟,但是握刀的小公主必須不染塵埃。
我三歲時,一個沒頭發的漂亮阿姨住進了佛塔。
她看到我,臉色陰狠地指著自己身上的彈孔。
“我跟淮淵同生共死這麼多回,顧夫人的位置是我的。”
“要不是你那個賤種媽,我也不用裝成尼姑才能待在他身邊!”
“你們一天不滾,我就詛咒你們一天不得好死,永墮地獄!”
我被嚇得小臉煞白。
因為我知道,媽媽最討厭別人說我壞話了。
回到家,我把所有都告訴了媽媽。
第二天,數不盡的老鷹環繞佛塔飛舞。
響徹雲霄的祈福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女人的哭喊聲。
媽媽抱住我,在我耳邊笑著說。
“萱萱,佛家有個典故叫以身飼鷹,有人這樣為你祈福,你一定會平平安安。”
......
“砰!”
槍聲突然響起,將成群的老鷹驚走。
連帶著祈福聲也停了下來。
看到爸爸從佛塔徑直走了過來,我愣了一下。
難怪好久好久沒看到爸爸。
原來他一直在佛塔為我祈福!
我從媽媽懷裏跳下去,揮著手迎過去。
“爸爸!我好想你!”
可下一秒,我的手僵在半空。
迎接我的不是爸爸親昵的胡渣攻擊,而是冰冷的匕首。
“小崽子,你跟媽媽說什麼了。”
比起脖頸上的匕首,爸爸話裏的冷意更讓我害怕。
那個對我永遠溫柔的好爸爸,好像不見了。
直到脖子被壓出一道血線,我才難以置信地抬頭。
卻看到一隻手槍突然抵住了爸爸的額頭。
“顧淮淵你真是瘋了,敢對萱萱動刀子。”
是媽媽!
她雖然笑著說話,眼神卻亮得嚇人。
“我瘋了?你他媽才瘋了!”
“你想讓我們被那些畜生啃幹淨嗎!”
爸爸聲音大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媽媽的衣領。
他力氣好大,一隻手就把媽媽提了起來。
可媽媽隻是眯了眯眼,隨意地壓下手槍保險。
“這小尼姑來不就是為了祈福的?你心疼了?”
“殺人如麻的顧閻王也會心疼?”
“祈福?!什麼邪教的祈福是把人綁住喂畜生的!”
“淨心要有個三長兩短,我......”
爸爸臉色漲紅,聲音猛地提高。
之後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沉默半天,他突然把槍口移到自己瞎了的右眼上。
“就當是你欠我的,放過淨心吧。”
“她有了我的孩子,是個兒子。”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屏住呼吸,不安地抱住媽媽大腿。
媽媽拿槍的手顫了一下,突然嗤笑。
“我倒是不知道,你臉皮居然這麼厚。”
“沒有許家的支持,你能坐上現在這個位置?我欠你的早就還清了!”
“讓那個假尼姑和野種進家門?你敢做,我就敢送她見佛祖!”
爸爸的心跳好像停了一瞬,雙眼瞬間通紅。
沒等我反應,他手上的匕首已經化作銀光磕飛了手槍。
接著穩穩停在媽媽的右眼上。
“還清了?這麼多年過來,你說還清了?!”
我看著鋒利的匕首近在咫尺,心裏有些東西破碎了。
爸爸不會傷害媽媽的......
他的眼睛,是為媽媽才瞎的......
“不許欺負媽媽!”
我猛地撲向爸爸,狠狠咬住他的手腕。
脖子上的傷口裂得更開,像是被好多蟲子咬了一樣。
爸爸吃痛臉色一冷,剛要甩開我。
媽媽卻手腕一翻,奪了爸爸的匕首,狠厲無比地揮了出去。
鋒利的刀鋒陷進爸爸的脖子,媽媽臉色冰冷。
“離婚吧,我成全你和那個假尼姑。”
爸爸眉頭緊鎖,捂著傷口冷哼一聲。
“我們之間,隻有喪偶沒有離異!”
“今天是我心急了,美國那套莊園就當補償送你了。”
他又瞥了我一眼,口中不帶一絲溫度。
“萱萱終究是女孩,繼承不了我們的事業。”
“明天我把清心帶回來,你們以後一起教導我的兒子。”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蜷縮在媽媽懷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
媽媽緊緊抱著我,聲音依舊溫柔。
“萱萱,爸爸變了。”
“變了,我們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