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頭也沒抬，繼續翻著手裏的卷宗，把他當成空氣。

墨塵的耐心顯然已經耗盡。

他幾步走到我麵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卷宗，扔在地上。

“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我這才緩緩抬起頭，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墨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我的疏離和冷漠，讓墨塵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怒火。

“小雨她......她搞不定。”

我心中冷笑，意料之中。

“哦？搞不定什麼？”我故作驚訝地問，“她不是能通陰明，曉天理嗎？區區一百三十個鬼靈，怎麼會搞不定？”

墨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生硬地解釋：“她......她說，煉化離魂木需要耗費巨大的靈力，她一個凡人，身體承受不住。”

“所以呢？”我挑了挑眉。

“所以，”墨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聲音也軟了下來，“滄月，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那一百三十個鬼靈怨氣越來越重，再拖下去，就要變成無法超度的厲鬼了。”

“你回去，把這件事處理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小雨插手你的事。”

我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差點笑出聲。

“墨塵，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不是判官了。”

“那些鬼靈的死活，與我何幹？”

墨塵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臨滄月！你非要這麼無情無義嗎？”

“無情無義？”我站起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問，“當初是誰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當著全地府的麵，指責我歹毒自私？”

“是誰在我被萬鬼唾罵的時候，袖手旁觀，還覺得我咎由自取？”

“墨塵，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我的質問，讓他啞口無言，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慌亂。

但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哀求。

“滄月，算我求你。小雨她......她真的隻是太善良了。”

“她現在很自責，天天以淚洗麵，說都是她害了那些鬼靈。”

“你回去幫她這一次，就當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看在他的麵子上？

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的麵子，值幾個錢？”

我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墨塵的臉色，瞬間由青轉白，再由白轉黑，精彩得像開了染坊。

他大概從未被我如此頂撞過。

“好，好得很！”他怒極反笑，“臨滄月，你別後悔！”

說完，他拂袖而去，背影裏滿是滔天的怒火。

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嘴角的冷笑越來越大。

後悔？

我最後悔的，就是上一世，眼瞎心盲，愛上了你這個人渣。

墨塵離開後沒多久，檔案閣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鐘小雨。

她穿著一身白衣，不施粉黛，小臉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青黑，看起來確實憔悴了不少。

她一見到我，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姐姐，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們吧！”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懂裝懂，我不該誇下海口。現在那些鬼靈怨氣衝天，馬上就要失控了，隻有你能救他們！”

“姐姐，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她真的開始一下一下地，用力地往地上磕頭。

那聲音，聽得人心驚。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心中毫無波瀾。

這套把戲，上一世我見了太多次。

隻要她一哭，一跪，一示弱，墨塵就會心疼，全世界都會覺得我是在欺負她。

可惜，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了。

“你求我，沒用。”

我淡淡地開口，“你應該去求閻王，或者，去求你的墨塵哥哥。”

鐘小雨的身體一僵，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她大概沒想到，我竟然會如此油鹽不進。

“姐姐......”

“別叫我姐姐，我擔待不起。”我打斷她，“你不是能通陰陽嗎？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我......”鐘小雨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她見裝可憐沒用，索性也不裝了。

她站起身，擦幹眼淚，眼神怨毒地盯著我。

“臨滄月，你別得意！”

“你以為你躲在這裏就沒事了？墨塵哥哥說了，他遲早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回去！”

“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囂張！”

放完狠話，她便氣衝衝地走了。

我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背影，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她能力的來源，一定和墨塵有關。

而且，似乎有某種限製。

否則，她不會這麼急著讓我回去。

真相，似乎離我越來越近了。

可我沒想到，他們的手段，竟然會如此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