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嘟......嘟......嘟......”
漫長的等待音,無人接聽。
再打給爸爸,同樣如此。
我咬著牙,用沾滿血汙的手點開錄像功能,將鏡頭對準四周和自己。
通紅潰爛的臉頰,流血不止的額角和腿,在地上蠕動的螞蝗,還有我因窒息而痛苦扭曲的表情。
“媽媽,救,我,”
我用盡力氣,對著鏡頭嘶啞地吐出幾個字,然後將視頻發送了過去。
媽媽的語音信息立刻彈了出來:
“蘇念念,你故意博取關注對不對?!我明明讓清清把桑拿房的鑰匙給你了!你還在這裏裝什麼?!”
“你偷了清清的人生那麼多年就算了,她不過是享受了本該屬於她的半個月寵愛,你居然就學會了用AI製作這種惡心的視頻來騙人?!”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壞心眼?!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大腦一瞬間空白。
我眼前自動浮現出媽媽說這些話時,那副厭惡又篤定的表情。
不是這樣的。
清清根本沒把鑰匙給我。
走之前她隻對我說了一句:“去死吧!把我的人生還給我。”
我手忙腳亂地找到視頻通話的按鈕,按了下去。
接通吧媽媽,求求你了,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的。
我對著無人接聽的屏幕,徒勞地哀求著。
“求你了......看看我......”
我不知第幾次按下呼叫鍵。
這時,屏幕突然一變,接通了。
媽媽陰沉的臉出現在屏幕裏,背景似乎是酒店大堂。
“你又想幹什麼......”她的話戛然而止。
我哭著將鏡頭轉向地上蠕動的螞蝗和我布滿血洞的腿,還有被高溫炙烤得通紅潰爛的臉上。
“媽,你看......是真的......”
這一刻,媽媽眼底的不耐煩瞬間化為驚愕與難以置信。
“啊!”
一條螞蝗猛地紮進我小臂完好的皮膚,劇痛讓我尖叫了一聲,手機脫手飛出,我頭也朝下重重栽倒在滾燙地板上。
臉頰接觸灼熱地麵的瞬間,我再次發出痛苦的尖叫。
“念念!!”
手機聽筒裏,猛地傳來媽媽帶著驚恐的尖叫聲。
她在叫我,媽媽還是愛我的。
我忍著劇痛挪動身體,伸手去夠掉落的手機:
“媽媽......”
我心裏,一絲早就不敢存在的喜悅悄然浮現。
手機屏幕上,媽媽驚惶的表情尚未褪去,清清輕柔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媽,您仔細看看,姐姐臉上那紅暈,邊緣多不自然,一看就是用了舞台彩妝。”
“您要是不信,讓她把鏡頭轉一下,通風口下麵,是不是有我那盒新買的腮紅?”
媽媽的視線瞬間銳利起來。
我心臟驟停,機械地翻轉鏡頭。
當那盒摔碎的大紅腮紅映入畫麵時,媽媽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果然又在騙人!”
弟弟擠進鏡頭,他身後的酒店房間堆滿粉色玩偶,那曾是我最喜歡的東西。
自從清清來了,那些娃娃連同我的房間,都成了她的所有物。
“而且那根本不是什麼螞蝗!”弟弟語氣鄙夷,“是清清姐親自帶我去在菜場買的泥鰍!”
清清適時啜泣:
“對不起,我不該讓爸媽陪我來酒店複習,我隻是想考個好成績報答他們,我對狗毛過敏真的沒關係,戴口罩就好,可我沒想到姐姐會這樣…”
她每說一個字,媽媽的眼神就冷一分。
“蘇念念!你太讓我失望了!”
視頻戛然而止。
再撥過去,隻剩關機提示音。
世界徹底黑暗。
意識模糊間,門外傳來奶奶熟悉的聲音:
“念念呢?我好不容易才弄來靈芝,給她燉了愛喝的湯,快讓她出來喝。”
我心裏一喜,奶奶是來看我的。
“奶奶,姐姐最近迷上個男明星,發瘋了,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看演唱會視頻呢。您可千萬別去打擾,上次我敲門送飯,她直接讓平安咬我——”
清清頓了頓,聲音委屈:“您看,疤還沒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