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放開我！”

我拔高了聲音，手腕被攥得生疼。

周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唰”地一下聚過來。

誰不知道玄宸仙君眼裏從來隻有靈月，如今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攥著我的手不放？

“都看著呢。”

我壓低聲音，指尖有些發顫。

“先鬆開。”

玄宸的手紋絲不動。

“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什麼？”

我咬著牙。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這才遲疑了一下，力道鬆了半分。

我趁機掙開，手腕上已經留下幾道紅痕。

轉身往聚仙台後的花園走時，能感覺到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像塊甩不掉的影子。

我站定在假山後，轉身看他：

“說吧，到底想問什麼。”

“你為什麼要走？”

他果然還是這句話，語氣裏帶著點固執的探究。

“比試還沒結束。”

“無趣。”

我靠在假山上，懶得跟他繞彎子。

“無論你贏還是墨淵贏，最後不都要選靈月？我留著看什麼？看你們郎情妾意？”

玄宸的眉頭擰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會選她？”

“不然呢？”

我嗤笑一聲。

“上一世......”

話到嘴邊猛地刹住。

總不能告訴他，我親眼見過他對著靈月三跪九叩，說要以天帝之位換她一笑。

“我猜的。”

我別開臉。

“你們不是一直情投意合麼？”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上前一步，陰影將我完全罩住。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裏，情緒翻湧得像要溢出來：

“若我說，我從沒打算選她呢？”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我猛地抬頭看他。

陽光穿過他的發梢，在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他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說謊。

這太荒謬了。

上一世他看都懶得看我一眼，這一世卻跑來跟我說這種話？

“玄宸仙君。”

我後退半步拉開距離，語氣冷了下來。

“我不管你打算選誰，都與我無關。話已經說完，我可以走了麼？”

他盯著我手腕上的紅痕，喉結動了動：

“明日此時，我還在這裏等你。”

“我不會來。”

“我等。”

他說得篤定，仿佛不管我來不來，他都會守在這裏。

我沒再理他，轉身快步離開。

走到花園門口時，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靈瑤。”

我腳步沒停，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座花園。

剛踏進家門，就聽見靈月的哭喊聲從正廳傳出來。

“我不嫁！我說了我不嫁給他！”

我掀開門簾進去時，正看見她把桌上的茶盞掃到地上，碎片濺得滿地都是。

墨淵坐在客座上，端著茶杯的手穩得很，嘴角甚至噙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戲。

父親不在，大概是被她鬧得頭疼，先去處理宗門事務了。

“姐姐這是做什麼？”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她撒潑。

靈月猛地轉頭，眼睛紅得像兔子。

看到我時，她突然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嚇人：

“妹妹！你幫幫姐姐！”

“我幫不了。”

我想抽回手，沒抽動。

“你能幫的！”

她死死攥著我，聲音抖得厲害。

“爹最疼你了，你去跟爹說，讓他把我換成你！你嫁給墨淵，我嫁給玄宸，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你覺得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

“夠了。”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

“靈月，你醒醒。”

比武招親的結果已定，父親不可能當眾反悔。

玄宸也不是她手裏的棋子，想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靈月踉蹌著後退幾步，看著我的眼神突然變得怨毒：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

“你故意讓玄宸分心！故意讓他輸掉比賽！”

靈月踉蹌著後退幾步，突然尖聲笑起來：

“你敢說不是你搞的鬼？！”

“什麼？”

我皺眉。

“你和那墨淵串通好了！”

她指著我，聲音抖得厲害。

“你故意在他打鬥時出聲，引玄宸分心，好讓墨淵趁機取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讓墨淵選我，你自己好去勾搭玄宸！”

我簡直要被她的邏輯氣笑。

一旁的墨淵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饒有趣味的看向這邊。

“靈月，你瘋了？”

“我沒瘋！”

她突然撲過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從小到大你就嫉妒我！現在見玄宸對我不一樣了，就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側身躲開，她撲了個空，重重摔在地上。

“你不答應替我嫁是不是？”

她趴在地上，頭發遮住半張臉，聲音陰惻惻的。

“好，很好。”

她猛地抬頭，眼裏閃著瘋狂的光：

“那我就把你送去魔域，讓那些邪修把你抽筋挖骨，日夜淩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淵這時慢悠悠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的灰塵：

“靈月仙子這話，倒是有趣。”

“靈月仙子難道去過？”

靈月的臉瞬間白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地上爬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去過那種地方！”

“哦？”

墨淵挑眉。

“那仙子倒是說說，抽筋挖骨、日夜淩辱這些詞，是從哪裏聽來的？”

靈月的嘴唇哆嗦著，眼神躲閃：

“我......我聽別人說的！宗門典籍裏不也寫過嗎？”

“典籍裏可不會寫得這麼細致。”

墨淵輕笑一聲，目光掃過她發白的臉。

“尤其是‘日夜淩辱’這四個字......倒像是親身體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