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告白這天，他卻把網戀女友介紹給我認識。

我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離開。

強扭的瓜不甜。

與其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不如擁抱膚白貌美大長腿。

......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陳瑤。”

江浩側身讓她進來，語氣是我從沒聽過的溫柔。

江叔手裏的鍋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李姨手裏的青菜葉飄了一地。

陳瑤很大方地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經常聽江浩提起你們。”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奇地眨眨眼。

“這位就是你說的妹妹吧？長得真好看。”

這天高考結束我就趕緊飛奔回家。

我攥著口袋裏寫了又改的紙條，手心全是汗。

江叔在廚房燉著排骨，高壓鍋滋滋地冒白氣。

李姨坐在客廳擇菜，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鐘：

“小浩這孩子，說好考完就回來的，怎麼還沒動靜？”

我低頭摳著指甲傻笑。

江浩是江叔李姨的兒子，也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從五歲那年被江叔接回家那天起，他就被勒令要好好照顧我。

他確實做到了。

會把雞腿讓給我，會幫我擋掉欺負人的男生，會在我被噩夢嚇醒時敲開我房門，默默坐在床邊陪到天亮。

這些年我早把他放進了心裏，那張紙條上寫著：

“江浩，我們報同一所大學好不好？”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噌地站起來，手指把紙條捏得發皺。

江浩推門進來，帶著一身陽光的味道。

我剛要開口，就看見他身後跟著個穿白裙子的女生，眼睛很大，笑起來有兩個梨渦。

江浩點點頭：

“嗯，林微。”

我半天沒說出話。

陳瑤很自然地拉過我的手。

“林微妹妹，我跟江浩打算報國外的大學呢，等簽證下來就走。你不知道，江浩做飯可好吃了，他說你特別愛吃糖醋排骨，回頭讓他做給我們吃啊？”

“......好。”

我扯出個笑，指尖冰涼。

她又說了很多，說江浩熬夜幫她改申請文書，說他們約定要一起去看埃菲爾鐵塔，說江浩答應要陪她去世界每一個角落。

每句話都敲在我心上。

原來那些他對著電腦熬夜的夜晚，不是在查高考資料。

原來他攢了很久的錢，不是為了給我買禮物。

原來我藏了這麼多年的喜歡，早就成了過時的笑話。

晚飯時我沒什麼胃口，陳瑤卻很活躍，給江叔李姨夾菜，講她和江浩網上認識的趣事。

江叔幾次想開口問什麼，都被李姨用眼神按住了。

江浩全程沒怎麼說話，隻是偶爾給陳瑤剝個蝦。

抬眼時撞見我的目光，又匆匆移開。

飯後江浩說要送陳瑤去酒店，兩人並肩走出門，影子在路燈下拉得很長。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那兩張並排的背影，突然鬆了口氣。

也好，這麼多年了，也該問清楚的。

我回到客廳，把那張紙條小心地夾到筆記本裏。

江叔唉聲歎氣地收拾碗筷，李姨拉著我手拍了拍：

“微微，別往心裏去，小孩子家家的......”

“姨，我沒事。”

我笑了笑。

“等江浩回來，我有話跟他說。”

窗外的蟬鳴漸漸歇了，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門口那扇緊閉的門。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從八點到十點，又從十點走到十二點。

他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