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手緊握成拳。
顧硯舟去取檢查報告已經二十分鐘了,每一秒都像被無限拉長。
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慘白的陽光,照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護士站的電話突然響起,我聽見護士說:"顧先生,您太太的孕檢報告出來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顧硯舟拿著報告單回來時,臉色比醫院的牆壁還要白。
他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冷得像冰。
"三個月。"他把報告單遞到我眼前,"你懷孕三個月了。"
我抬頭看他,喉嚨發緊。三個月前,正是他發燒那晚。
"解釋。"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
該怎麼告訴他,那晚趁他醉酒,我偷偷解開了他的睡褲?
該怎麼解釋,我發現了他的秘密卻一直隱瞞?
"我......"我剛要開口,顧硯舟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眉頭皺得更緊。
"蘇姚?"他按下接聽鍵,"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蘇姚甜膩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
"硯舟,我在醫院門口看到你的車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顧硯舟看了我一眼,語氣冷淡:"沒空。"
"別這麼絕情嘛。"蘇姚輕笑。
"我聽說你太太懷孕了?恭喜啊。不過......"
她故意拖長音調,"三個月前你不是還在國外出差嗎?"
我的指甲陷進掌心,蘇姚怎麼會知道顧硯舟的行程?
顧硯舟的臉色更難看了:"你調查我?"
"隻是關心老朋友。"
蘇姚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喜悅。
顧硯舟掛斷電話,轉向我時眼神已經變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是誰的?"
我愣住了,他以為我出軌?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試圖解釋,但顧硯舟已經鬆開手,轉身往電梯走去。
我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硯舟,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
他沒有回頭。
"我會安排你出國待產。顧家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這件事到此為止。"
電梯門在我們麵前打開。
顧硯舟走進去,按下關門鍵。
在門合上的最後一刻,我看見他的手指在發抖。
我摸著肚子,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這個孩子明明是他的,可他寧願相信蘇姚的挑撥,也不願聽我解釋。
回到家,我機械地收拾行李。
傭人們看我的眼神充滿憐憫,管家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夜深人靜時,我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月光。
三個月前那晚的月光也是這麼亮,照在顧硯舟赤裸的身體上。
那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一時衝動會帶來這樣的後果。
手機突然震動,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以為懷了孩子就能綁住他?別天真了。】
我沒有回複,把手機扔到一邊。
蘇姚的挑釁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我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顧硯舟沒有出現。
管家告訴我,他昨晚就出差了。
"太太,車已經在等了。"管家遞給我一個信封,"這是先生給您的。"
我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無限額的信用卡和一張寫有地址的便條。
便條背麵還有一行小字:【已經聯係好醫生,定期檢查。】
我苦笑了一下。即使認定我出軌,他還是安排了最好的醫療條件。
這就是顧硯舟,冷漠又矛盾。
去機場的路上,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想起婚禮那天。
顧硯舟給我戴上戒指時,手指冰涼。那時我以為,時間會讓他慢慢接受我。
可我錯了。
飛機起飛時,我摸了摸肚子,輕聲說:"別怕,媽媽會保護你。"
瑞士的冬天很冷。
顧硯舟安排的公寓位於日內瓦湖邊,透過落地窗能看到皚皚雪山。
他派來的保姆很專業,每天變著花樣給我準備營養餐。
醫生每周都會來檢查,詳細記錄胎兒的發育情況。
顧硯舟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每個月都會有一筆錢打到我的賬戶上。
有時深夜,我會收到來自中國的陌生號碼短信,隻有簡短的幾個字:
【情況如何?】
我知道是他,但從不回複。
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懷孕五個月時,我開始感受到明顯的胎動。
那天晚上,我正靠在沙發上看書,突然感覺到肚子裏輕輕一動。
我愣住了,隨即淚流滿麵。這個小生命在向我打招呼,告訴我他很好。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回複了那條每月都會來的短信:
【今天寶寶踢我了。】
消息發出去後,我盯著手機看了很久。
三小時後,屏幕亮起:【注意休息。】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我哭了一整晚。
孕晚期時,我的行動越來越不便。
保姆建議我多散步,於是每天下午,我都會在湖邊慢慢走一會兒。
那天,我剛走到湖邊,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照片上,顧硯舟和蘇姚坐在一輛車裏,蘇姚親昵地靠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