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位,有個好消息要宣布。"
老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白律師成功拿下了厲氏集團未來三年的法律委托,這是我們所近年來最大的客戶。"
掌聲響起時,我看到白萌萌微微低頭,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羞澀笑容。
她的目光掃過辦公室,在與我視線相觸時停頓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白律師真是厲害啊。"
"聽說厲總特別難搞定的。"
"萌萌姐太棒了!"
此起彼伏的讚美聲中,我低頭繼續整理文件。
手指不小心被紙張邊緣劃出一道小口子,血珠滲出來,在白色的A4紙上暈開一小片紅色。
顧言走到我身邊,遞來一張創可貼:"沒事吧?"
我搖搖頭,把受傷的手指含進嘴裏。
鐵鏽味在舌尖蔓延,和心裏的苦澀混在一起。
"楚晴,"老板突然叫我的名字。
"你手頭那個侵權案先放一放,白律師需要熟悉厲氏的業務,你負責協助她。"
我抬頭看向老板:"這個案子下周就要開庭了。"
"交給小王吧,你經驗豐富,白律師的業務更重要。"
老板的語氣不容置疑。
白萌萌適時地走過來:"麻煩楚律師了。"
我合上文件夾:"好。"
等老板離開後,辦公室立刻熱鬧起來。
幾個年輕同事圍在白萌萌身邊,七嘴八舌地問她是怎麼拿下這個大客戶的。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白萌萌的聲音輕柔。
"就是做了充分準備,厲總很欣賞我的方案。"
我起身去茶水間倒咖啡,聽見身後有人問。
"聽說厲總特別挑剔,之前拒絕了好幾家大律所?"
"可能是因為我大學時受過厲氏資助吧,"
白萌萌的回答飄進耳朵,"厲總說看到我就想起當年的自己。"
咖啡機發出嗡嗡的聲響,熱水衝進杯子裏,帶起一陣苦澀的香氣。
我盯著杯子裏旋轉的黑色液體,突然想起昨晚厲硯寒回家時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回到座位時,白萌萌正在分發小禮物。
她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杯星巴克,連前台實習生都沒落下。
"楚律師,這是給你的。"她放下一杯拿鐵,"雙份濃縮,不加糖,我沒記錯吧?"
"謝謝。"我沒有碰那杯咖啡。
白萌萌笑了笑,轉身去給其他同事送咖啡。
她的背影纖細挺拔,米色套裝勾勒出優美的腰線。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了三年的藏青色西裝,袖口已經有些磨損。
手機震動起來,是厲硯寒發來的消息:"晚上有個應酬,不回家吃飯。"
我回複:"好。"
手指在屏幕上停頓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恭喜你找到合適的律師。"
消息顯示已讀,但沒有回複。
下班時,顧言堅持要送我回家。
"你臉色不太好,"她擔憂地說,"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感冒了。"
顧言執意把我送到小區門口。
下車時,她突然說:"白萌萌今天在洗手間補妝時,我聽到她打電話。"
我停下開車門的動作。
"她說'硯寒哥,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顧言模仿著白萌萌甜膩的語氣,"還約了明天晚上在麗思卡爾頓見麵。"
夜風吹過,帶著初秋的涼意。
我緊了緊外套:"我知道了。"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厲氏集團法務部發來了合作確認函,抄送名單裏我的郵箱被放在了最後一位。
附件是白萌萌做的方案,我點開看了十分鐘,然後關掉了文檔。
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厲硯寒會欣賞的風格。
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條朋友圈提醒。
白萌萌發了一張酒店大堂的照片,配文是"感謝遇見"。
照片角落,一隻戴著百達翡麗的手正在簽單,那隻手我太熟悉了,無名指上還有一道淺淺的戒指壓痕。
我給厲硯寒發了條消息:"今晚的應酬在麗思卡爾頓?"
半小時後,他回複:"嗯,剛結束。"
我放下手機,走到陽台上。
夜空中星星很少,遠處高樓上的霓虹燈明明滅滅。
我想起三年前在民政局門口,厲硯寒把戒指戴在我手上時說。
"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回到臥室,我把床頭櫃上的台燈關掉,然後給顧言發了條消息。
"幫我查一下聯合國人權律師的申請流程。"
這一晚,我沒有給晚歸的厲硯寒留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