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雅尖叫著撲上來，被我側身避開。

顧予凝一把拽住她，眼神陰鷙："溫苒，你找死？"

我後退兩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玻璃碎裂聲。

轉頭看去，雲雅不知何時抓起香檳杯砸向地麵，然後自己踩上碎片，踉蹌著摔向露台邊緣。

"她推我！"雲雅尖叫著抓住欄杆，表情驚恐萬分。

顧予凝瞬間變了臉色，大步衝過去查看。

雲雅抓著他的袖子哭訴："予凝，她要殺我！"

賓客們聞聲圍過來，議論紛紛。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出拙劣的表演。

顧予凝抱起雲雅，轉向我時眼神可怕："你幹的？"

我沒回答，因為任何辯解都是徒勞。

"直升機準備好了嗎？"顧予凝突然問保鏢。

保鏢點頭："隨時可以起飛。"

顧予凝把雲雅交給醫護人員，朝我走來。

他扣住我後頸，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

"既然你這麼喜歡推別人，不如體驗下自由落體。"

我被拖向酒店頂樓的停機坪，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賓客的驚呼。

顧予凝充耳不聞，拽著我登上直升機。

艙門關閉的瞬間，我聽到雲雅得意的笑聲。

直升機升空後，顧予凝鬆開我，對駕駛員下令："飛到公海。"

我靠在艙壁上，透過窗戶看到蔚藍的海麵。

這裏離海岸線已經很遠，掉下去必死無疑。

"害怕了？"顧予凝冷笑，"你欺負雲雅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我轉頭看他："如果我說是她自己摔的，你信嗎？"

他眼神一暗，拉開艙門，強風瞬間灌進來。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在我耳邊說，"求我。"

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笑了："顧予凝，你會後悔的。"

他臉色驟變，猛地鬆開手。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我看到他伸手想抓住我，但為時已晚。

風聲呼嘯，我墜向深藍的海麵。

最後的意識裏，是顧予凝扭曲的臉和撕心裂肺的喊聲。

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時，我反而感到一絲解脫。

下沉的過程很漫長，耳邊是沉悶的水流聲。

我睜開眼，看到陽光穿透海麵形成的光柱，像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階梯。

意識模糊之際，有雙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被猛地拽出水麵，嗆出一大口海水。

"苒苒！"

溫晏的臉出現在視線裏，他渾身濕透，發梢滴著水，眼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立刻將我抱上快艇，用毛毯裹住我發抖的身體。

"堅持住，馬上到醫院。"

快艇疾馳時，我望向天空。

直升機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正朝海岸線飛去。

溫晏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溫暖從掌心傳來。

我想起二十年來他默默守護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醫院檢查結果出來時，溫晏正在走廊打電話。

他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到了"顧予凝"三個字。

"他必須付出代價。"

溫晏掛斷電話，轉身看到我站在門口，表情瞬間柔和下來。

"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他走過來，手指輕輕拂過我額角的擦傷。

"我已經聯係了最頂尖的醫院。"

我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飄落的梧桐葉。

溫晏站在門外，手裏拿著一個燙金信封。

"給你的。"他遞過來，"婚禮請柬。"

我打開信封，看到新娘那欄赫然寫著我的名字。

"這是..."

"我答應過給你選擇。"

溫晏聲音很輕。

"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換成別人的名字。"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耳尖微微發紅。

這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此刻緊張得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願意。"我把請柬放回他手中，"但有個條件。"

溫晏眼睛亮起來："什麼條件？"

"把這張請柬寄給顧予凝。"

他愣了一秒，隨即笑了。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