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帳簾被人一腳踹碎時,刀疤臉正咬著我的鎖骨獰笑。
他罵罵咧咧地回頭,剛要張口嗬斥,一道銀光閃過,溫熱的血猛地潑了我滿臉。
我眨了眨眼,看著滾落在腳邊的頭顱,那雙眼還圓睜著,滿是錯愕。
脖頸斷裂處的血咕嘟咕嘟冒著泡,濺在我破爛的衣衫上,黏糊糊的。
心裏卻空得像北境的荒原,沒有半分波瀾。
有人一把將刀疤臉的屍身從我身上踢開,鐵甲碰撞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發疼。
我抬起眼,看見那人握著染血的長劍,玄色披風上繡著乾國的蒼鷹圖騰。
是蕭策,蕭徹的親弟弟。
他愣住了,握劍的手止不住地抖,那雙總是跟在蕭徹身後、帶著幾分怯懦的眼睛,此刻瞪得滾圓,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我。
“公…公主?”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麵前,膝蓋砸在氈毯上發出悶響,劍哐當落地。
他伸手想碰我,又猛地縮回,指節捏得發白,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
“是我來晚了…公主,我來晚了啊!”
我盯著他發抖的肩膀,想起四年前,他總愛躲在蕭徹身後,見了我就臉紅,遞塊桂花糕都要結巴半天。
那時的他,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如今他鎧甲染血,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猩紅。
蕭策解下自己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裹住我。
那布料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是這四年裏我從未感受過的溫柔。
他將我打橫抱起時,我像片葉子似的抖了抖,卻沒力氣掙紮。
“別怕,”
他聲音放得極輕,騰出一隻手捂住我的眼睛。
“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