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天生靈觸，能看見人與人之間無形的因果絲線。

既能修改因果，也可斬斷因果。

前世昭儀公主拒嫁和親，皇後跪求我為她改嫁姻緣。

我念在她與我娘的情分上幫了她，將因果線係在公主愛慕之人身上。

卻不想那宋川婚後性情大變，不僅對公主拳腳相加，還被當中發現和他幹妹妹苟且。

公主將這一切怪罪於我，賜我一杯毒酒，害我全家滿門被屠。

"要不是你亂改因果，我早就是尊貴的敵國皇後了！"

"你不是能窺探因果嗎？薑九芷，你猜，今日你會不會死？"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皇後求我改因果線的那天。

......

“九芷，我的好孩子，你就看在姨母與你娘親的情分上，救救昭儀吧！”

皇後的聲音帶著哭腔，和記憶裏分毫不差。

她保養得宜的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裏。

“那北狄蠻子茹毛飲血，昭儀要是嫁過去，還能有活路嗎？”

我全身的血液都涼了。

是了，就是現在。

前世，我就是在這裏心軟點頭，答應了這樁逆天改命的交易，為我薑家滿門招來了滅頂之災。

我下意識地攥緊雙手。

那因強行嫁接因果絲而承受的反噬劇痛，仿佛還存在著。

我幾乎是立刻從繡墩上滑跪下去，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麵，聲音刻意帶上了惶恐和哽咽。

“皇後娘娘明鑒，那些......那些關於因果絲的荒唐傳言，怎能當真？

臣女不過是凡人，哪有窺測、更遑論改動天定因果的本事？

公主殿下萬金之軀，她的命數，臣女實在......實在不敢妄言，更無力插手啊！”

我必須拒絕。

無論如何，絕不能重蹈覆轍。

“薑九芷！”昭儀公主的聲音尖利地響起。

她幾步衝到我麵前，蹲下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長長的指甲掐得我生疼。

她臉上掛著淚珠，眼神卻死死盯著我。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忍心看我往火坑裏跳嗎？

我不是貪圖享樂，我是真心愛慕宋川！若是不能嫁他，我今日就撞死在這柱子上，也好過去那蠻荒之地受辱！”

她說著，作勢就要往旁邊的柱子衝，被皇後一把拉住。

“昭儀！不可胡鬧！”

皇後拉住了她，目光卻再次落在我身上，那裏麵已經沒了哀求，隻剩下審視。

她揮了揮手，殿內侍立的宮人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殿門“吱呀”一聲合攏，將內外隔絕。

殿內的光線暗了下來，氣氛瞬間變得逼仄。

皇後站起身，鳳袍曳地，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緩緩俯身，壓低了聲音，那聲音像毒蛇一樣鑽進我的耳朵：

“薑九芷，本宮現在不是在求你。是在給你們薑家一條活路。”

我心頭狂跳，強迫自己抬起頭，對上她冰冷的視線。

“你若不答應，你父親當年在邊關那樁‘貽誤軍機’的舊案，你以為過去就真的過去了嗎？”

她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本宮隻需輕輕一提。

你猜，你們薑家，是現在就先招來殺身之禍，還是幫本宮這個忙，換家族平安？”

我的臉色瞬間慘白，渾身冰涼。

皇後的威脅不是空話。

父親的舊案，就像一把懸在我們頭頂的刀。

前世的慘禍尚未發生，可皇後的權勢，卻能立刻讓薑家墮入地獄！

一邊是未來可能發生的滅門之禍，一邊是眼前即刻降臨的家族傾覆。

我沒有選擇。

我閉上眼，前世父母兄長的慘狀、昭儀猙獰的恨意、宋川得意的狂笑......

一幕幕在腦中飛掠。

指甲深深摳進掌心，刺痛讓我維持著最後的清醒。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聲音不至於破碎得太過厲害：

“臣女......明白了。”

我重新叩首，一字一頓道：“臣女......願盡力一試。但因果玄妙，反噬之力......非比尋常。

若最終結果不如娘娘與公主所願，請娘娘......千萬恕罪。”

“好！好孩子！快起來！”

皇後的聲音立刻變得無比慈愛溫暖，親手將我扶起，

“姨母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隻要你肯出手，必定能成！”

昭儀也瞬間變臉，破涕為笑。

親親熱熱地挽住我的手臂：“謝謝九芷姐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我僵硬地任由她挽著，臉上擠不出半點笑容。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

這隻前世曾被迫握住昭儀與宋川的因果絲，強行將它們扭結在一起的手。

我知道，地獄的門，又一次被我親手推開了。

但這一次，我帶著血海深仇歸來。

就算身陷囹圄，我也要在這死局裏，撕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