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昭儀強行嫁接因果後,反噬襲來,我整個人虛弱不堪。
反噬來了,比前世更凶。
可我必須出門。
哥哥三日後就要去邊關,我得去玲瓏閣把他看中的那方硯台買回來。
丫鬟扶著我,剛走到朱雀大街最熱鬧的地段,一群人突然就圍了上來。
領頭的是個麵色蠟黃的農婦,眼神像淬了毒的鉤子,直直紮在我臉上。
“就是她!薑九芷!這個妖女!”
她嗓子嘶啞,指著我的手抖得厲害,“去年就是她,紅口白牙說我兒用強害了鄰村寡婦。
非說什麼他倆身上有線連著,我兒是去送柴火的,好心沒好報啊。”
我認出來了,是她。
她兒子確實罪有應得。
那寡婦懸梁前,腕子上被強行綁上的孽緣線黑得發亮,我至今記得。
官府查實了罪證,那惡徒被判了流放。行刑前,我瞞著所有人,去大牢斬斷了那根線,不想那寡婦來世還受糾纏。
為此我吐了血,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大家評評理!哪有人能看見什麼線?就是她胡說八道,害得我兒慘死途中!”
農婦撲上來想抓我,被丫鬟擋住。
她更瘋了,唾沫星子濺到我臉上,“你這妖女!不得好死!”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那些目光,有好奇,有恐懼,更多的是厭惡。
“聽說她能擺弄人的命數......”
“怪不得公主突然就不和親了......”
“邪門得很......”
我張了張嘴,想說明明證據確鑿。
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說什麼?
誰會信?
他們隻會更怕我,更恨我。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伴著清脆的鈴響傳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是昭儀公主的華貴車駕。
車簾掀起,露出昭儀那張嬌豔又刻薄的臉。
她旁邊,坐著神色倨傲的宋川。
“喲,這不是薑大小姐嗎?怎麼,又在這兒給人斷官司呢?”
昭儀的聲音又尖又亮,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那農婦像是找到了靠山,撲到車前磕頭:“公主殿下!您要給民婦做主啊!這妖女害死我兒!”
昭儀嘴角一勾,看向宋川,聲音嬌滴滴的:“川哥,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她這雙手,專會惹是生非。
上次是汙蔑你,這次又不知要禍害誰。”
宋川的眼神立刻陰鷙下來。
他翻身下馬,一步步朝我走來,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薑九芷。”
他停在我麵前,居高臨下,“你這種妖言惑眾的本事,留著也是禍害。”
我心頭一緊,想往後退,但渾身無力。丫鬟想擋在我前麵,被宋川一把推開。
“你這雙能動因果、搬弄是非的手,”他緩緩抽出雪亮的佩刀,陽光照在刀鋒上,刺得我眼睛疼。
“留它何用!”
話音沒落,刀光猛地一閃!
我甚至沒感覺到疼,隻看見一道血線噴濺出來,溫熱地灑在我臉上。
然後,才是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右手腕炸開!
不是切斷,而是骨頭幾乎被劈裂的尖銳疼痛。
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衣袖。
世界瞬間變得無聲。
我看著幾乎砍斷的手,看著宋川獰笑的臉,看著車簾後昭儀得意揚起的眉毛。
周圍人的驚呼聲像是隔了一層水,模糊不清。
劇痛和失血讓我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我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血很快染紅了身下的青石板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昭儀那張寫滿了快意的臉。
黑暗徹底吞沒了我。
再醒來時,首先聞到的是濃烈的腐臭味和泥土腥氣。
渾身冰冷,右腕處是鑽心的痛。
我躺在一堆軟硬不明的物體上,抬頭是稀疏的星光。
這裏是亂葬崗。
我動了動左手,摸到身旁一截冰冷的、不知是人是獸的骨頭。
喉嚨幹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的刺痛。
昭儀、宋川。
這砍手之仇,這亂葬崗之苦,我薑九芷,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