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明宇說今晚要加班，我燉了湯想給他送去，走到小區門口又停下了。

昨晚他手機屏幕亮了三次，都是蘇晴發來的消息，我沒看清內容，他遮得很快。

鬼使神差地，我沒回屋，坐在小區花壇邊等。

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像個沒頭沒尾的疑問。

快九點的時候，他的車開回來了，卻沒直接進小區，在路口掉了個頭，往反方向開。

我心一緊，攔了輛出租車跟上去。

“師傅，跟著前麵那輛黑色SUV。”

我的聲音有點抖。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

“姑娘，抓小三啊？”

我沒說話，盯著前麵那輛車。

它在一家商場門口停下，周明宇沒下車，坐在車裏打電話，側臉在路燈下看著有點冷。

幾分鐘後，蘇晴從商場裏跑出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

車又開了十幾分鐘，停在河邊的停車場。

他們沒下來，車窗貼著膜，看不清裏麵在幹嘛。

我讓司機停在不遠處，自己下車，假裝散步往那邊走。

夜風有點涼，吹得我眼睛發酸。

我躲在一棵柳樹後麵，看著那輛車。

車裏的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麻了。

就在我想轉身離開時，車門開了，蘇晴先下來，眼睛紅紅的，周明宇跟著下車，伸手想拉她，被她甩開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蘇晴的聲音飄過來，帶著哭腔。

周明宇歎了口氣。

“別鬧了，回去吧。”

“我鬧？”

蘇晴提高了聲音。

“周明宇，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往後退了退，後背撞到樹幹，發出“咚”的一聲。

兩人同時看過來。

周明宇的眼神像冰錐，直直射過來。

蘇晴愣了一下，趕緊抹了把臉。

“林溪？”

周明宇走過來，腳步很重。

“你怎麼在這？”

“我......”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給你送湯，你不在家。”

“所以你就跟蹤我？”

他的聲音冷得像風。

“林溪，你就這麼不信我？”

“不是不信。”

我看著他身後的蘇晴，她低著頭，肩膀在抖。

“你們為什麼在這裏？”

“我們談點事。”

周明宇擋在我麵前，不讓我看蘇晴。

“私事。”

“什麼私事，不能讓我知道？”

我的聲音也高了。

“你們從高中就認識，對不對？你們有什麼瞞著我？”

“說了是過去的事！”

他吼了一聲，又猛地放低聲音。

“別在這鬧，回家說。”

“我不回！”

眼淚突然掉下來。

“周明宇，十年了，你就這麼對我？”

蘇晴突然跑過來，站在我們中間。

“林溪，你別怪他，是我的錯，我找他說點事，沒告訴你是怕你誤會。”

“誤會？”

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

“從藥店到酒店，從婚鞋到疤痕，你讓我怎麼不誤會？”

周明宇拽著我的胳膊往車那邊拉。

“走，回家！”

“放開我！”

我甩開他的手。

“我不想聽你解釋了，我隻想知道真相！”

他看著我，眼神裏有失望，有煩躁，還有點我不知道的東西。

蘇晴回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他們的車開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河邊。

風更大了，吹得柳樹葉子嘩嘩響，像在笑我傻。

我蹲在地上哭，哭了很久。

出租車司機在旁邊等得不耐煩，按了兩聲喇叭，我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回了家，空蕩蕩的。

湯還在鍋裏溫著，早就涼透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黑夜。

腦子裏像有兩個聲音在吵，一個說別瞎想，他們隻是朋友；

一個說醒醒吧，他們有事瞞著你。

如果真相太痛，我還要不要知道？

如果知道了，我是不是就要失去他，還要失去蘇晴？

這兩個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手機亮了，是周明宇發來的消息。

“對不起，別生氣了，明天我跟你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