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去取改好的伴娘服,路過街角那家咖啡館時,我下意識停了腳。
靠窗的位置,周明宇背對著我,對麵坐的人側著頭,紮著高馬尾。
是蘇晴。
我沒走進去,隔著玻璃看他們。
周明宇正說著什麼,手在空中比劃。
蘇晴低著頭,手指絞著桌布。
突然周明宇抬頭,視線直直撞過來,他像被燙到似的,猛地坐直了。
蘇晴也跟著回頭,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幹淨了。
我推開門,風鈴叮當作響。
“這麼巧。”
我走到桌邊,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
周明宇手忙腳亂地把桌上的文件往一起攏。
“你怎麼在這?”
“取衣服路過。”
我掃過桌麵,兩杯拿鐵還冒著熱氣,旁邊放著個精致的盒子,看著像鞋盒。
“你們在這談事?”
“嗯。”
他點頭,眼神往蘇晴那邊瞟。
“公司有點事,剛好碰到蘇晴。”
蘇晴趕緊拿起桌上的盒子,遞到我麵前。
“我幫你看婚鞋呢,這家店新款到了,想著你忙,先幫你挑挑。”
盒子裏是雙銀色高跟鞋,鑽閃得晃眼。
可我上周明明跟她說過,不想要太閃的款式。
“挺好的。”
我沒接,目光落在她放在桌上的手上。
她手腕內側有道淺白色的疤,大概兩厘米長,像條細蟲子。
我以前從沒見過。
“這疤什麼時候弄的?”
我指著她手腕問。
蘇晴像被針紮了似的,猛地把手縮回去,袖子往下拽了拽。
“哦......前陣子做飯燙的,忘了跟你說了。”
周明宇突然站起來。
“衣服取了嗎?我陪你去。”
“不用,已經取了。
”我盯著他的手腕。
他今天穿的短袖,左手手腕內側,同樣的位置,有一道幾乎一模一樣的疤。
我呼吸頓了頓。
“你們倆這疤......”
我沒說下去,看著他們的反應。
周明宇的喉結動了動,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正好蓋住手腕。
“好多年前的事了,打球摔的,巧合吧。”
“是嗎?”
我笑了笑。
“我怎麼不記得你摔過這麼重的傷。”
我追他的時候,我連他小學偷摘鄰居家葡萄的事都打聽來了,要是摔出這麼明顯的疤,沒道理不知道。
蘇晴突然站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拿起包,匆匆往門口走,經過我身邊時,肩膀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沒說對不起就跑了。
周明宇跟在後麵買單,動作有些急。
出了咖啡館,他伸手想牽我,我往旁邊躲了躲。
“怎麼了?”
他皺眉。
“沒什麼。”
我看著他。
“那次打球,跟誰一起摔的?”
“就......同學唄,記不清了。”
他含糊道。
“都多少年了。”
“蘇晴轉來我們班之前,在哪上學?”
我又問。
他腳步頓了頓。
“好像是......三中?你問這個幹嘛。”
“隨便問問。”
我看著他的眼睛。
“你們以前就認識,對嗎?”
他眼神閃了閃,突然笑了。
“你今天怎麼了?吃槍藥了?我跟她不就同校過一陣子嗎,你又不是不知道。”
“同校?”
我重複了一遍。
“還是同班?”
“記不清了。”
他拉著我往前走。
“別瞎想了,回家給你做你愛吃的可樂雞翅。”
他的手很暖,可我覺得有點涼。
走到路口,周明宇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沒接,直接掛了。
“誰啊?”
我問。
“騷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