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寧涵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
他收起文件,"我會馬上給你安排電擊治療。"
我退回床上,摸到藏在枕頭下的吊墜。
定位器的紅光在黑暗中異常刺眼,一閃一閃就像心跳。
我蜷縮在禁閉室的床上,藥物的作用讓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但我死死攥著吊墜,金屬邊緣嵌入掌心的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窗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強撐著睜開眼,看見顧寧涵帶著醫生走了進來。
"準備電擊治療。"
他對著醫生說,聲音冰冷得不像人類。
醫生猶豫了一下:"顧律師,電擊治療需要家屬簽字。"
顧寧涵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我是她的法定監護人。"
我盯著那份文件,突然笑了。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醫生推來了電擊設備,護士開始在我頭上塗抹導電膏。
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
"最後一次機會。"顧寧涵站在床邊俯視我,"簽了協議,我可以取消治療。"
我抬起被針紮過的手,看著上麵的淤青:"你確定要這麼做?"
他沒有回答,隻是對醫生點了點頭。
第一波電流襲來時,我的身體像被千斤重錘擊中。
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牙齒咬破了嘴唇。
"停。"顧寧涵說。
醫生關掉了設備。
我癱在床上,大口喘著氣,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
"簽不簽?"他問。
我搖頭,把血水吐在他鋥亮的皮鞋上。
第二波電流比第一次更強烈。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碎了。
眼前閃過兒子的笑臉,然後是停屍房裏他青紫的小臉。
"媽媽......"我仿佛聽見他在叫我。
電流停止時,我已經說不出話了。
汗水浸透了病號服,頭發黏在臉上。
顧寧涵拿起我的手指,沾著血跡按在協議上。
"帶她去洗個澡。"他對護士說,"然後送回禁閉室。"
我被架著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衝過身體時,我才發現自己在發抖。
我檢查了吊墜,定位器的紅燈還在閃爍,還有三小時。
回到禁閉室,我蜷縮在角落,數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護士剛離開禁閉室,門鎖便再次轉動。
楚瀟瀟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手裏端著一杯熱牛奶,笑容溫婉得刺眼。
“卿卿,寧涵讓我來看看你。”
她將牛奶遞到我麵前,語氣輕柔,“喝點熱的,對身體好。”
我盯著那杯牛奶,沒動。
楚瀟瀟也不惱,自顧自地坐到床邊,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
“你知道嗎?”她忽然笑了。
“小宇的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他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的手指猛地攥緊床單,指甲幾乎要刺破布料。
楚瀟瀟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繼續道。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兒子呢。”
她歪著頭,故作天真,“要不是他的骨髓配型成功,我兒子可能就......”
“閉嘴!”
我猛地抬手打翻那杯牛奶,滾燙的液體潑灑在她裙擺上。
楚瀟瀟驚呼一聲,隨即眼眶泛紅,委屈地看向門口:“寧涵......”
我渾身一僵,緩緩轉頭。
顧寧涵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眼神冰冷地看著我。
“顏卿。”他嗓音低沉,帶著警告,“你果然不長記性。”
楚瀟瀟立刻撲進他懷裏,聲音哽咽。
“我隻是想讓她喝點熱的,她身體還沒恢複......”
顧寧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卻落在我身上,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看來電擊治療對你沒用。”他冷聲道,“那就換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