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讓春桃去請謝謙桓到我院裏來,隻說有要事相商。
他進來時,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戾氣,看見我,語氣不善:“公主有何吩咐?”
我屏退了左右,連春桃都打發到了院外。
屋內隻剩下我們兩人,炭火明明滅滅,映著他陰沉的臉。
我輕輕歎了口氣,撫著小腹,語氣帶著幾分疲憊:“謙桓,這些日子,府裏鬧得太不像樣了。”
“外麵的流言蜚語,不僅傷了謝家的體麵,也讓我腹中的孩子不得安寧。”
謝謙桓冷哼一聲,別過臉去:“現在知道怕了?當初你那般對嬌兒和寶兒,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我並非針對寶兒。”我垂下眼眸,聲音放得更柔,“他終究是個孩子,無辜得很。”
謝謙桓猛地轉頭看我,眼中滿是懷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抬眼看向他,眼中帶著一絲“掙紮”:“我想了很久,九轉還魂丹雖珍貴,但終究是外物。”
“寶兒是你的骨肉,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心裏定然不好受,我......我也不忍見你如此。”
謝謙桓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緊緊盯著我。
“你......你願意拿出丹藥?”
“我可以給你。”
我迎著他的目光,語氣卻帶著幾分“猶豫”,“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我也答應你!”謝謙桓急切地說道,仿佛生怕我反悔。
“城西的皇莊,是我嫁過來時,父皇賜我的嫁妝。”
我緩緩開口,“這兩年一直由謝府的人打理,可賬目混亂,收益甚微。”
“我如今懷了身孕,總要為孩子打算。“
“你把皇莊的地契還給我,再把管事權交回來,讓我自己派人打理。”
謝謙桓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那皇莊地處富庶之地,每年收益頗豐,他早就將其視為囊中之物。
“清凰,那皇莊......”
“你若不答應,那丹藥的事,就當我沒說過。”
我打斷他,語氣堅定了幾分,“我並非貪圖那點收益,隻是想求個心安。”
“你親筆寫張字據,說明是自願歸還皇莊,以安我和腹中孩兒之心。“
“隻要字據到手,我立馬就把九轉還魂丹給你。”
謝謙桓盯著我,眼神閃爍不定。他顯然在懷疑我的用意,但九轉還魂丹的誘惑實在太大。
在他看來,我向來“愚蠢”,被他哄騙了這麼久,如今不過是孕期缺乏安全感,想要點東西傍身罷了。
皇莊雖好,但沒了柳嬌兒和謝福安這個助力,他以後想再奪回來,也不是難事。
權衡片刻,他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
我心中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讓春桃取來筆墨紙硯。
謝謙桓拿起筆,沒有絲毫猶豫。
在紙上寫下了自願歸還城西皇莊地契及管事權的字據,末尾還親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他將字據遞給我,眼中滿是急切:“現在,可以把丹藥給我了吧?”
我接過字據,仔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貼身的錦袋裏。
然後,我抬起頭,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溫順”的笑容:“丹藥我自然會給你,隻是......”
我故意拖長了語調,看著他眼中的急切一點點變成不耐。
我慢悠悠地從妝奩深處取出一個錦盒,那盒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所製。
上麵鑲嵌著細碎的珍珠,一看便知裏麵裝著的是貴重之物。
“丹藥我一直妥善收著,”我輕撫著錦盒上的紋路,語氣“鄭重”。
“這畢竟是母後留下的念想,給了你,我心裏終究是舍不得的。”
謝謙桓的目光緊緊黏在錦盒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哪還有心思聽我絮叨,隻催促著。
“清凰,快給我吧,寶兒還等著救命呢。”
我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將錦盒遞了過去:“你可得好好待寶兒,也......也好好待我們的孩子。”
謝謙桓一把搶過錦盒,連聲道:“自然,自然。”
他甚至沒再多看我一眼,轉身就急匆匆地往外跑,那急切的模樣,仿佛身後有猛獸追趕。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嘴角的笑意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那錦盒裏裝的,不過是太醫院新製的解毒丸,雖也有些功效,卻絕非什麼九轉還魂丹。
但以謝家母子此刻的急切,定然不會細看,隻會如獲至寶般拿去“救”謝福安。
我喚來春桃,將貼身錦袋裏的契書交給她:“收好,這可是我們的護身符。”
春桃小心翼翼地接過,貼身藏好,眼中滿是興奮:“公主,我們真的要走了嗎?”
“嗯,”我點頭,“通知影一,讓公主衛隊做好準備,今夜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