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箱底翻出當年謝雲深送我定情的香囊。
絲線依舊鮮亮,上麵繡著的交頸鴛鴦,如今看來,刺眼又可笑。
柳依依身邊那個丫鬟闖了進來,
將一卷畫軸“啪”地扔在我腳下,語氣滿是輕蔑:
“我家夫人賞你的,讓你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畫軸滾開,上麵竟是謝雲深懷抱著一對龍鳳胎,柳依依坐在他身旁,笑靨如花,儼然一副和樂美滿。
也好,這最後一點念想,也該斷了。
我抓起那個承載了六年癡傻的香囊,毫不猶豫地扔進一旁取暖的火盆裏。
轉身,我悄無聲息地從床板暗格裏取出那本南洋商路的核心賬冊,
對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的顧清漪低聲道:
“投湖那日,把這個交給漕運稅吏。我要謝家,永無翻身之日!”
顧清漪點頭,遞給我一份新的戶籍文牒。
上麵寫著新的名字——蘇晚。
從今往後,沈芷衣就該死了。
我開始實施計劃的第一步。
先是刻意在送飯的丫鬟麵前劇烈咳嗽,然後用胭脂水粉巧妙地在臉頰撲上不正常的潮紅,
又用薑汁偷偷擦拭眼角,製造出虛汗涔涔、眼眶發紅的病容。
沒過兩日,我“病重”的消息就在謝府悄悄傳開。
請來的大夫被顧清漪提前打點過,診脈後,麵露難色,吞吞吐吐地對聞訊趕來的謝家老夫人說:
“少夫人這症候......似是......似是癆病之兆啊!
此病凶險,且易過人,須得即刻隔離靜養才是!”
“肺癆”二字一出,滿院皆驚。
原本還想著能否利用我最後一點價值的謝老夫人,臉色瞬間煞白,像是躲瘟神一樣,立刻下令:
“快!把她挪到後院最偏僻的廢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封鎖消息,絕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謝家出了個癆病鬼!”
我被人用嫌棄的目光和長長的竹竿“請”到了那座破敗、潮濕的廢屋。
正合我意,這裏無人打擾,正好方便我後續行事。
消息顯然也傳到了柳依依耳朵裏。
她竟挺著肚子,用帕子捂著口鼻,站在廢院的門外喊:
“姐姐真是福薄啊!這還沒享幾天福呢,就得了這要命的臟病!
你放心,你死了,我和謝郎,還有我們的孩子,會好好替你‘照看’謝家的!”
鬧吧,盡情地鬧。你們現在越是踐踏我,將來摔得,才會越慘。
謝雲深,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