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早飯桌上，氣氛還僵著。

張媽把煎蛋端上來，誰都沒說話。

我正用叉子戳著蛋黃，我媽突然開口。

“下周末你王阿姨家聚餐，正好把蔓蔓介紹給大家認識。”

“不去。”

我幹脆地說。

“必須去。”

我爸放下報紙。

“你王叔叔他們跟公司有合作，順便宣布個事。”

我沒接話，心裏猜著準沒好事。

到了周末，王阿姨家的別墅裏擠滿了人。

我剛坐下，我媽就拉著蘇蔓到處串門，聲音穿透人群。

“這是我外甥女，剛從國外名校回來，本事大著呢！”

蘇蔓笑得一臉乖巧。

“叔叔阿姨好，我叫蘇蔓，以後還請多指教。”

一圈人圍著她誇，好像她才是主角。

我弟趙磊跟在旁邊，時不時插一句。

“蔓蔓姐拿全額獎學金呢，比我姐強多了。”

我端著果汁站在角落，懶得理他們。

開飯時，我爸突然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跟大家說個事。”

他看了眼蘇蔓。

“蔓蔓剛畢業，打算先在我公司實習，年輕人多學學東西。”

蘇蔓立刻站起來，端著酒杯。

“謝謝姨夫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掌聲剛起，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爸，公司是您開的，但也不能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裏塞吧？”

我媽立刻瞪我。

“趙妍你胡說什麼！”

“我哪說錯了？”

我看著蘇蔓。

“她學的專業跟公司業務搭邊嗎？實習名額憑什麼給她？”

“蔓蔓是名牌大學畢業，學習能力強，什麼學不會？”

我爸沉下臉。

“你懂什麼？公司裏多個人手怎麼了？”

“我不懂？”

我笑了。

“我在公司待的時間比她長吧？以前讓您給我安排個位置，您說女孩子不用學這些，現在倒好，給一個外人鋪路？”

“誰跟你說她是外人？”

我媽拍了下桌子。

“蔓蔓父母走得早，我這個當姨的不照顧她誰照顧她？你就不能懂事點？”

“懂事就是看著她占我的位置？”

我提高了聲音。

“這公司以後難道不該是我跟趙磊的？”

趙磊突然嗤笑。

“姐，你算了吧，就你那腦子，公司給你管不出三個月就得黃。蔓蔓姐至少比你有本事，總比你除了花錢一無是處強。”

“我花錢怎麼了？花的是我家的錢！”

我指著他。

“你又比我強到哪去？除了打遊戲還會幹嘛？”

“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二十多歲了還在家啃老！”

趙磊站起來。

“蔓蔓姐能進公司是她有本事，你不服氣也沒用。”

蘇蔓在一旁拉趙磊。

“小磊別這麼說，姐姐也有優點的。”

“她有什麼優點？”

趙磊甩開她的手。

“花錢的優點嗎？”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

我看著我爸我媽，他們臉上全是不耐煩，好像我丟了他們的臉。

“夠了。”

我爸低吼一聲。

“趙妍，你要是不願意待就滾回家，別在這丟人現眼！”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心裏。

我突然覺得特別累，跟這群人爭這些，有什麼意義？

我拿起包，轉身就走。

背後傳來我媽的聲音。

“讓她走！慣得一身臭毛病！”

走出別墅，我站在路邊，看著遠處的燈火，第一次認真想。

這個家，我是不是真的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