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榻上,男人將我緊緊禁錮在懷中。
名義上是宮女,實際上就是床事師傅!
“再過幾日就是您的大婚之禮,太子殿下請你自重!”
“這不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嗎。”
......
我是沈環彩,曾經的鎮國將軍府嫡女。
父親手握邊境二十萬大軍,是朝堂上無人敢輕視的重臣。
我自小便與東宮太子李淵定下婚約,那時府中朱門映日,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
十二歲那年的冬雪來得格外早,灰色的天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天我突然聽見前院傳來急促的腳步,伴隨著兵器碰撞的冷響。
跑出去時,正看見穿禁軍服飾的人將父親按在廊下,鐵鏈鎖在他手腕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母親撲過去想攔,卻被人狠狠推開,跌坐在雪地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國將軍沈毅通敵叛國,罪證確鑿,闔家抄斬,女眷充入教坊司!”
傳旨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庭院,我渾身發抖,父親一生忠君愛國,怎會通敵?
不等我們辯解,士兵竟“搜”出蓋著敵國印章的書信,那字跡與父親手書有七分像,卻騙不過日日看他批文的我。
混亂中,府裏老管家拚死將我從後門送出,塞給我一包碎銀和半塊刻著“沈”字的玉佩。
他隻來得及說“小姐快跑,找機會為將軍平反”,便轉身擋在追兵麵前,再也沒了聲息。
我躲在城郊破廟裏,看著遠處將軍府的方向燃起火光,人生裏所有溫暖的源頭,就在漫天風雪裏燒得隻剩灰燼。
一片火光,燒滅了沈府的一切。
民間傳聞沈府獨女沈環彩貪生怕死,畏罪潛逃失敗,被當場處決,燒成灰燼。
從那以後,世上少了一個將軍之女,多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明玉”。
我知道,以我當時的身份,絕無可能犯案,思來想去,唯有混入皇宮那裏藏著最多秘密。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混入難民,換上粗布衣裳,用鍋底灰遮住清秀容貌,隻露出一雙盡量顯得木訥的眼睛。
從飯館小廝做起,做事越來越利落。
終於等到新一年宮女選秀,選秀時,我故意放慢動作、壓著聲音裝怯懦。
故意說著自己“無父無母”的可憐身世,說著自己什麼都會幹。
可能是因為身份好拿捏,最終終於入選,被分到最辛苦的灑掃處。
後來皇後陳嬌宮裏缺人,我做事利落,被調進坤寧宮做灑掃宮女,這一待便是三年。
坤寧宮規矩嚴,皇後陳嬌心思更細,稍有不慎便會引禍上身。
我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把宮道掃得寸塵不染,平日裏盡量縮在角落,連頭都很少抬。
宮裏人與我說話,我也隻低著頭不回應。
三年來,我借著灑掃的機會,悄悄留意皇後的行蹤。
從修剪花草的老太監口中,我得知皇後剛入宮還是貴人時的一個十五夜裏。
似乎見到男子從側門入宮,直奔她的寢殿。
從給她梳頭的宮女閑聊中聽到,她對著無署名的書信發呆,看完後便用燭火燒幹淨。
這些零碎信息在我心裏慢慢拚湊,讓我越發確定其中藏著秘密。
可陳嬌太過謹慎,寢殿除貼身宮女外旁人不許靠近,我幾次想進去都被攔下。
關鍵證據始終摸不到頭緒,焦慮瘋長,卻隻能強壓每日的重複已經讓我麻木。
可一旦暴露,不僅報不了仇,連命都會搭進去。
這天午後,陳嬌讓宮女傳話說要在寢殿見客,讓我送熱茶過去。
我提著茶盤走到寢殿外,剛要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顧芸的聲音。
“太子的婚期定在下月十六,璐璐那邊你可得盯緊點,別出岔子。”
陳嬌的聲音透著冷意:“放心,這點事她不會辦砸。等她嫁過去,按計劃行事,隻要太子沒了,到時候......”
後麵的話壓得極低,我貼在宮牆上,隻能斷斷續續聽見“刺殺”“奪權”幾個字眼。
我的心猛地一沉――太子,是李淵。
他們要對李淵動手?
當年父親出事後,李淵曾派人找過我。
雖沒找到,卻因此被顧芸參了一本,說他“與罪臣之女牽扯不清”,被陛下罰在東宮閉門思過三個月。
他對我有恩,更重要的是,若李淵出事,顧芸與陳嬌沒了牽製,別說平反,朝廷怕不是要易主。
就在這時,寢殿裏傳來“進來”的聲音。
我趕緊定了定神,端著茶盤推門進去,低著頭將茶放在桌上,不敢多看坐在窗邊的顧芸。
隻聽見陳嬌揮揮手:“放下吧,出去的時候把門帶好,沒有吩咐不許進來。”
我應了聲“是”,轉身退出去,關上門的瞬間,心裏已有了主意。
無論如何,我得想辦法靠近太子。
弄清楚他們的具體計劃,絕不能讓李淵出事。
更不能讓顧芸與陳嬌的陰謀得逞。
這深宮雖險,但隻要能為父親平反,就算再難,我也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