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皇駕崩,要挑選未婚嫁的女子入宮為先皇配冥婚入皇陵。
我懇求與我青梅竹馬的謝安之按照兒時的約定,快些來江家提親。
可他卻說要娶我的庶妹。
“月兒身子弱,受不得苦。”
“你放心,我與太子有些交情,等他登基我就求太子放你出來。”
我不從,爸媽便將我迷暈,強行換上囚衣,送上了去往皇陵的馬車。
最終我在那不見天日的皇陵裏,磋磨了整整十年。
最後染上惡疾,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孤零零地死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再睜眼,我回到了謝安之與我攤牌的這一日。
............
“寧兒,月如的身子一向弱,受不得皇陵的苦寒。”
謝安之蹙著眉,俊朗的麵容上帶著一絲不耐與懇求,
“先皇殯天,宮中要為他挑選未婚配的女子守陵,抽簽抽中了月如,是她的不幸。但你是她的姐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吧?”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張曾讓我癡迷了十年的臉。
上一世,我也是這樣看著他。
那時我慌了神,抓著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求他按著我們兒時的約定,快些來江家提親。
隻要我成了婚,便能躲過這一劫。
可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寧兒,我心中愛重之人,始終是月如。我本就要娶她,隻是尚未尋得時機與你言明。”
他還說:“你若真心待我,便成全我們。代替月如去皇陵,待我與月如成婚,日後生了長子,便過繼到你名下,等你出皇陵時為你養老送終。”
多麼可笑的承諾。
我不同意,父親母親便將我鎖在房中,日日 逼迫。
“江歲寧!你妹妹是名滿京城的才女,是未來的狀元夫人!她怎能去皇陵那種地方毀了一輩子?你要懂事!”這是我父親的怒吼。
“寧兒啊,娘知道你委屈。可月如是娘的親骨肉,你是我收養的,養女怎能與親女比?你替她去了,我們江家上下都會感念你的恩德。”這是我母親的“苦口婆心”。
最終,我被他們灌下迷藥,強行換上囚衣,送上了去往皇陵的馬車。
我在那不見天日的皇陵裏,做著最苦的雜役,日日受人欺淩,磋磨了整整十年。
最後染上惡疾,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孤零零地死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魂魄離體後,我飄蕩在空中。
我看見江月如穿著嫁衣,風風光光地嫁給了謝安之。
我看見他們夫妻和睦,琴瑟和鳴,生下了一雙兒女,成了京中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而我那對好爹娘,靠著謝家的權勢,將江家經營得風生水起。
他們早已將我這個“為家族犧牲”的養女忘得一幹二淨。
最讓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了當朝太子,那個清冷如玉、不近女色的儲君——李兆。
他竟在深夜獨自一人,一遍遍地畫著我的小像。
畫上的我,還是及笄那年,在桃花樹下巧笑嫣然的模樣。
他對著畫,喃喃低語:“寧寧,我沒能護住你......是我無能......”
原來,上一世並非無人愛我。
隻是我蠢,我看錯了人,信錯了人,將一顆真心喂了狗。
如今,一切重來。
看著眼前還在滔滔不絕的謝安之,我忽然笑了。
“好。”我輕聲說。
謝安之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答應得如此爽快。
我看著他,眼底再無半分癡戀,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我替她去。”
見我答應,謝安之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意。他從懷裏掏出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佩,塞到我手裏。
“寧兒,你果然是深明大義的好女子。這塊玉佩你拿著,就當是我......是我和月如給你的補償。”
我垂眸看著那塊玉,上一世,他也給了我這塊玉。
我視若珍寶,日夜摩挲,最後卻被皇陵的管事嬤嬤搶走,換了兩個饅頭。
這一世......
我抬起手,當著他的麵,將那玉佩重重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玉佩四分五裂。
“不必了。”我抬眼,一字一句地對他說,“謝公子,從此以後,你我之間,恩斷義絕。黃泉路上,也莫要再見。”
說完,我轉身就走,留下謝安之一個人,臉色鐵青地愣在原地。
我知道,他不會懂。
他隻會覺得我是在鬧脾氣,是在欲擒故縱。
他不知道,我早已不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江歲寧了。
而他更不知道,我此次入宮,去的不是冰冷死寂的皇陵。
而是那溫暖如春的東宮。
我要去見我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