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歲那年,我和父親資助的貧困生相愛,
不惜跟全家斷絕關係。
最困難的時候,
為了養活我,陸時安甚至去黑市賣血。
我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可22歲那年,
我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他後,
他卻笑著劃爛我的衣服,將我關進籠子,
賣到遊輪上當權貴的奴隸。
我被折磨的瘋傻之後,
他將我扔到首富爸爸麵前,
“宋總,你還記得,在你落魄的時候,那個給你一個饅頭的瘋女人嗎?”
“後來她來找你,你說她肮臟下賤,把她趕走了。”
“現在你引以為傲的女兒,也是個肮臟下賤的瘋子,你還要不要她?”
他大笑著走遠。
五年後再見麵,
他是港圈有名的商業新貴,
而我是垃圾場任人欺淩的瘋女。
可他卻看著我紅了眼。
1
垃圾場老板圍著陸時安請求收購時,
我為掙五塊錢,趴在地上被小孩哥當馬騎。
回眸瞬間,我愣在原地。
“在幹什麼?”
陸時安眼底翻起慍怒,沉聲嗬斥。
“叔叔,我五塊錢的時間還沒到,你想玩要排隊哦!”
小孩哥的話一出,老板頓時汗流浹背。
察覺到陸時安的不悅,他急忙上前解釋,
“陸少,我們這個垃圾場一向管理有序的。”
“這瘋婆娘不知什麼時候混進來的,我這就把她趕出去。”
陸時安瞥了我一眼,語氣毫無溫度,
“不必了,這種低賤的瘋女人,隻配待在垃圾場裏。”
我望著那清冷挺拔的背影,心中自嘲。
怪我自作多情,那一瞬竟以為他在心疼我。
塵封的記憶猛然翻湧,像鈍刀般反複割著心臟。
我低頭瞅著滿身汙垢的自己,小聲呢喃,
“低賤嗎?”
可這難道不是五年前,他最滿意的作品嗎?
或者說我如今的狼狽,還不夠令他出氣?
“小屁孩,快滾開!”
見流浪漢把我手裏的五塊錢扔進臭水溝裏,
小孩哥哭鬧的跑了回去。
“跟我回去做媳婦,我給你三百,比這多!”
流浪漢抓住我的胳膊,不懷好意的笑。
“不玩過家家,我要去撿紅票票。”
我猛地用力將他甩開,傻笑著擺擺手。
這些年要不是靠著之前練得武術,恐怕早被他們得逞了。
我盯著水溝裏那團皺巴巴的錢,毫不猶豫的跑了過去。
“宋知夏,別以為裝瘋就能讓我心軟原諒你!”
陸時安突然衝出來,死死的掐著我的脖子,
“港城誰人不知,你從小嬌生慣養還有潔癖?”
“裝給誰看?怎麼可能為了五塊錢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當然知道自己臭烘烘的。
那有什麼辦法呢?
洗一次澡要用那麼多水,周邊的河水也全都凍成冰了。
作為港城首富的獨女,我自然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可爸爸從港城赫赫有名的慈善家,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奸商。
家裏的資產還不夠付違約金的。
我還要照顧女兒和弟弟,定期給爸爸買續命的氧氣。
壓下翻湧的情緒,我衝他咧嘴一笑:
“你要騎大馬嗎?沒錢給個饅頭也行!”
陸時安盯著我嘲諷道:
“宋知夏,你被你爸趕出來了?”
“他竟連你這個親女兒都容不下嗎?”
我傻笑著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隨後開心的鼓掌。
看他怒氣衝衝地走遠,我才收起臉上的癡傻。
轉身走進那綠油油的臭水溝。
早冬的水溝寒冷刺骨,可我不得不緩緩地走下去。
2
我剛拖著疲憊的身軀爬上岸,小心翼翼的把錢塞到懷裏。
一個麵相凶狠的女人,直接擋在我麵前。
她拉著小孩哥的手,指著我怒吼,
“是這個瘋子搶了你的錢嗎?”
小孩哥一改騎在我身上的囂張,捂臉抽涕地說,
“就是她!她衣服裏裝的就是你給我的錢!”
“我不給,她就讓那個流浪漢打我!”
她猛地衝了上來,把我按在地上。
“一個瘋子,還敢勾結流浪漢欺負我兒子!”
“我這五塊錢就是扔了,也不能給你。”
在冷水中泡了十幾分鐘,
我早已凍得沒有知覺,無力反抗。
我隻能把錢緊緊護在懷裏,
任由她在我身上肆意撕扯也不放手。
港城早就容不下我們,這是我僅剩的經濟來源。
輕易被她搶走,家裏那幾個怎麼辦?
“這不是城南那個瘋女人,怎麼跑來城北了?”
“給她送精神病院去,免得再出來欺負咱家耀祖。”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女人的婆婆指著我咒罵。
我抬起頭,強忍著疼痛衝著她傻笑。
這些年的流言蜚語,我早就習以為常了。
港城人節奏快壓力大,他們無處發泄。
就拿各種各樣的理由,
宣泄在我這個奸商的瘋女兒身上。
見家人全都趕來,女人撿起地上的繩子,
“去什麼醫院?萬一這個瘋子再跑出來怎麼辦?”
“錢不要了,咱們把她綁起來,扔河裏去。替港城除了這個瘋子。”
我用盡全力咬住女人的手,
趁她吃痛猛然跑開。
就在他們剛要追上我時,
一個身影直接擋在我前麵。
“港城律法森嚴,你們還想殺人?”
女人盯著麵前的陸時安,神色嘲諷,
“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護著個瘋子也不嫌臟。”
話音剛落,保鏢上前搶過她手中的繩子。
“港圈陸少也是你能議論的?”
聽到陸時安的名字,那一家人臉上滿是錯愕。
離開前,女人口中還念念有詞。
“陸少口味夠獨特的,看上這個瘋子了?”
冷風呼嘯,我打了個冷戰。
想到家裏那幾張嘴,我抱緊雙臂準備回家。
陸時安卻一把抓住我,眉頭緊蹙。
“宋家的教養就是這樣?知恩圖報都不懂?”
聽到這四個字,我冷笑一聲。
他還有臉跟我說知恩圖報?
我這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賜嗎?
被陸時安扔回家那天,
爸爸本來在為公司爭取新一輪融資。
可看見我癡傻的樣子,
瞬間扔掉工作在醫院守著我。
我恢複如常,可爸爸卻被股東戳著脊梁骨詢問。
現在我還要向造成這一切的劊子手報恩嗎?
我壓下心底的恨意,蹲在他麵前癡癡地朝他傻笑,
“嘿嘿,請老板騎大馬!”
陸時安麵色一沉,
“宋知夏,你還要裝瘋到什麼時候?”
我搭落在地上的手死死攥緊泥土。
裝瘋?世界上最沒資格指責我裝瘋的人。
就是你——陸時安!
當年我在遊輪上的視頻,被你傳遍港城。
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帶了一絲趣味。
這些年,我獨自養著失明的女兒,斷腿的弟弟,
還有變成植物人的爸爸。
為了讓他們活下去,我隻能裝瘋賣傻,
混在垃圾場裏掙那幾塊錢生活費。
午夜夢回,我多希望五年前,
陸時安沒有送我回去,而是直接殺我泄憤。
這樣後麵的一切被拒都不會發生。
我掙脫開他的束縛,一邊跑一邊嘟囔。
“宋知夏是誰,我要回家!”
陸時安看著我的背影愣在原地,
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3
我拖著筋疲力盡的身軀,
回到城南貧民窟那間僅有十平米的房子。
遠遠地看到乖巧的女兒在門前等我。
我強扯一絲笑意,把她抱緊懷裏。
“琳琳,媽媽進來給你帶雞腿啦!”
她早就習慣了我身上的酸臭味,
卻在摸索了一番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你是不是又被人推進水裏了。”
我連忙拍拍她小聲安慰。
“沒有,剛剛城南下雨了,媽媽被淋濕了,這就去換衣服。”
好不容易把女兒哄睡,抱進屋裏。
弟弟坐在床上,用僅剩的胳膊遞給我一個饅頭。
“姐,給你留了飯,快吃吧。”
我盯著他空蕩蕩的袖管和褲腿,眼眶瞬間發熱。
當初得知爸爸成了植物人,合夥人立刻拿跑路。
家裏的資產根本不夠彌補虧空,
要債的每天堵在門口潑油漆,還要把我賣去還債。
盡管那時我在遊輪的視頻,已經人盡皆知。
弟弟還是用他一條胳膊,一條腿護住了我。
明明背叛宋家的是我,可承擔後果的卻是他和爸爸。
見我盯著他發愣,弟弟衝著我咧嘴一笑。
“姐,我用你撿來的手機開直播,每天能掙幾十塊呢!”
“等以後穩定了,你就不用再去垃圾場遭罪了。”
我心疼的摸著他粗糙的臉頰,搖了搖頭,
“爸爸製氧機的過濾器每個月都要換新的,琳琳的眼睛還有你的假肢都需要錢。”
“萬一我像上次一樣,撿到個金鐲子,家裏一年的開支都出來了。”
我的目光落在床邊那台廉價的製氧機上,心中滿是悲涼。
第二天,我攥著攢了一個月的零錢,瘋傻地衝進藥店。
將皺巴巴的紙幣和硬幣,一股腦倒在老板麵前,
“給你錢,我要氧氣......濾芯!”
老板嫌棄的把濾芯扔在地上,
“呦!我就說宋小姐沒瘋,每個月都記得拿雙倍的錢來!”
旁邊的店員也跟著符合,語氣裏滿是嘲諷:
“宋清河那個奸商,騙了港城這麼多錢,也該還回來了吧。”
“奸商養出個遊輪上淫亂的女兒,被氣成植物人都是報應!”
“別說,這瘋子還挺孝順。寧願撿垃圾都得給這奸商續命。”
這些年我聽到無數的嘲諷,早已無動於衷。
可是爸爸,他從未做過一件壞事,不該頂著這樣的罪名。
我攥緊拳頭,卻還是無能為力的鬆開。
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把我狠狠地拽了出去。
回頭看,陸時安不可置信的盯著我,
“宋知夏,你爸他......?”
積壓了太久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我再也裝不下瘋傻,聳聳肩說:
“拜陸少所賜,他變成了植物人,夠了嗎?”
爸爸出事前,曾斷斷續續跟我講過一段往事。
爸爸公司上市那天,那個他找了多年。
在他走投無路時,給過他饅頭的女人跑了過來。
“老板,我兒子快病死了,給我點錢讓我帶他去看病,我求你了!”
可當時公司最大的投資商也在現場。
那女人雖然瘋癲,但露出的絕色容顏,瞬間被投資商垂涎。
爸爸隻好裝作沒看懂投資商的暗示,對她急言令色。
“你一個肮臟下賤的瘋子,趕緊帶著孩子滾遠點,別在這礙眼!”
女人愣了愣,捂臉哭著跑了出去。
爸爸心中愧疚,立即悄悄暗示了助理。
讓他趕緊追出去,把這對母子安頓好。
可助理出去後,卻在沒能找到這女人的身影。
直到陸時安把我丟回家的那天。
爸爸才從他冰冷的話語中得知,
他就是那個孩子,而他媽媽剛跑出去就被車撞死。
陸時安把他媽媽的死,歸結於爸爸當時的見死不救。
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爸爸當年不過轟走了一個瘋女人。
為什麼要讓我們全家,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隻因爸爸當時不恰當的維護,
我們整個宋家失去了所有,還不足以償還嗎?
4
陸時安瘋狂的搖晃著我的肩膀,大聲質問,
“那時你爸的公司已經上市,哪怕扔個一百塊對我們來說都是天價。”
“我們剛逃出來,差一天就能找到家人了。是你爸毀了這一切!”
我冷眼看向他輕哼一聲,
“陸時安,你還要我們如何償還?”
“我隻當那場暴雨沒有心軟,我們也從未遇見。”
10歲那年,我跟爸爸去福利院。
看他倔強的在院中淋雨,
我當即選他做爸爸自助的貧困生。
朝夕相處八年,我才發現早已被他的溫柔打動。
我義無反顧的和家裏斷絕了關係。
可誰能想到,就連我們的初遇,
都是同樣年幼的他,精心設計的。
罷了,如今我也不再想爭論對錯!
我猛地甩開他的胳膊,轉身離開。
氧氣續上了,可房租還沒有著落。
現在去垃圾場,還能趕上垃圾車回來。
可得到了陸時安的吩咐,不論我怎麼裝瘋,
港城的垃圾場全都把我關在門外。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遠遠地就看到房東把弟弟等人趕出門外。
我瘋瘋癲癲的衝上去,抓著房東苦苦哀求。
“錢,我去找錢......兩天......”
房東一棍子打在我的背上,
“瘋婆娘,快滾!讓你們住這麼久,已經是做好事了。”
“沒錢出去賣啊!天天在垃圾場,兩天能撿夠房租?”
他的話像猝了毒的刀子,一下下紮進我心裏。
我抬頭望去,隻見弟弟用僅剩的胳膊護著琳琳,
而爸爸被扔在地上,製氧機的管子被拔得亂七八糟。
我轉頭跑回了垃圾場,找到那個流浪漢。
“把錢給我,我給你當老婆!”
流浪漢愣了一下,隨即眼睛發亮,興奮的攥著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是裝瘋,好呀!三百塊,換個貌美如花的媳婦。”
他從口袋裏摸出三張皺巴巴的百元大超,塞到我手中。
“喏~我知道你家在哪,快去快回。我等你回來洞房!”
我麻木的接過他遞來的錢,心裏像被灌滿了冰水般。
連這個流浪漢都知道,為了家人我可以放下所有尊嚴,甚至賣掉自己。
可那個我深愛的男人,卻對我趕盡殺絕。
攥著錢一步步走回貧民窟,把錢交到房東手裏。
他數著錢,頓時喜笑顏開,
“早這樣不就完了?趕緊把東西搬回去,別再讓我操心!”
陸時安過來時,弟弟正獨自一人在把東西搬回屋裏。
他震驚的看著弟弟空蕩蕩的胳膊,
“你的胳膊?”
弟弟沒有抬頭,語氣中滿是嘲諷,
“如陸少所願,我爸變成植物人,而我成了一個殘廢。”
“以前我姐還能裝瘋賣傻,去垃圾場撿東西維持生計。可如今......”
陸時安的臉上滿是焦急,
“如今怎麼了?你姐去哪兒了?”
弟弟抬眼看他,聲音中淬滿恨意,
“去哪了?為了給我們交房租,我姐答應給流浪漢做媳婦了,這樣的結果,陸少出氣了嗎?”
陸時安像是被雷劈中般,向後踉蹌了兩步,眼中滿是慌亂。
“她是我的,沒有我的同意,她怎麼能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