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傑沒再勸,隻是幫我把行李箱搬到門口。
林薇這時終於從手機屏幕上挪開眼,看著門口的行李箱,語氣輕快:
“媽,要是搬不動就跟我說,我讓陳彥理下班回來幫您叫個網約車,省得您自己折騰。”
我沒接話。
她哪裏是怕我折騰,分明是怕我多待一刻,又亂花他們的錢。
中午的時候,老周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陳彥理公司的股份已經拋售了一半。
回籠了兩千萬現金,剩下的正在對接買家。
那輛車也聯係好了二手車行,對方願意出市場價收購,明天就能過戶。
我嗯了一聲,剛掛電話,就看到林薇拿著手機走過來,臉上帶著得意:
“媽,您看看我在網上找的嬰兒房裝修圖好不好看,等您走了,我再把客房的牆刷成粉色,肯定特別好看。”
不想搭理她。
我低頭收拾舊相冊。
裏麵裝著陳彥理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一張我年輕時抱著嬰兒的照片。
隻是照片上的嬰兒臉有些模糊。
阿傑看到相冊,愣了愣:“陳姐,這是......”
“沒什麼,老物件了。”
我趕緊把相冊塞進箱子,心裏卻泛起一陣酸楚。
當年我生產時醫院人多手雜,後來總覺得陳彥理的眉眼跟我不太像。
可想著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也就沒多想。
現在看來,或許那時候就出了差錯。
傍晚陳彥理下班回來,看到門口的行李箱,愣了愣:
“媽,您真要走啊?不再住幾天了?”
“不是你媳婦說要邊界感嗎?”
我看著他,
“我走了,你們也能過得輕鬆點,不用總為我費心。”
“老公,你看媽多通情達理!等以後咱們條件好了,肯定經常回農村看媽,讓媽也享享清福。”
陳彥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隻是幫著把行李箱搬到了樓道口。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他小時候。
每次我下班晚了,他都會站在門口等我,抱著我的腿說媽媽辛苦了。
可現在,他眼裏隻剩下他的小家,再也沒有我這個媽了。
第二天一早,阿傑把我送到湖邊的別墅暫住。
那棟別墅是我五年前買的,平時隻有老周夫婦打理,我很少過來住。
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到林薇站在那裏,手裏提著一個塑料袋。
“媽,這是我給您準備的路上吃的,都是些麵包牛奶,您路上餓了墊墊肚子。”
我接過袋子。
裏麵的麵包是超市臨期打折的,牛奶也是快到保質期的,她自己從來不吃這些。
可我還是說了聲謝謝,轉身上了車。
車子剛開出小區,阿傑的手機就響了,是老周打來的,語氣有些急:
“阿傑,不好了!林薇知道房子要賣,正帶著陳彥理在售樓處鬧呢,不讓買家看房,還跟中介吵起來了!”
我皺了皺眉,握著手機的指尖緊了緊:
“讓王律師過去處理,把房產證複印件給他們看。跟他們說清楚,再鬧就走法律程序。”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湖邊別墅。
剛下車,就看到老周夫婦站在門口等我,手裏還拿著熱毛巾:
“陳姐,一路辛苦了,快擦擦臉,房間都收拾好了,暖氣管也開了。”
進了別墅。
老周給我倒了杯熱茶:
“陳姐,您先歇會兒,午餐我讓廚房做您愛吃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魚,都是按您的口味做的,不鹹不淡。”
我接過茶杯,心裏稍微暖了點。
在兒子家住了三個月,每天想著他們的口味做飯,要麼嫌太淡,要麼嫌太油,倒不如在自己這裏自在。
剛喝了兩口茶,陳彥理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媽,你在哪?”
陳彥理的聲音焦急,
“售樓處的人說房子是您的,還拿了房產證複印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是不是跟他們開玩笑呢?”
“我沒開玩笑,房子就是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