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野靜剛剛走進會議室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抑。在這間足以容納一百人的房間裏隻坐了不到十個人,但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是令人無法輕鬆麵對的人物。在此之前,牧野靜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可以這樣麵對麵地見到這些大人物。同時,她立即意識到自己此來的任務絕不是上司交代的那樣簡單。此次,她受命將華吉士議員遇刺案向專程從國際刑警總部趕來的高級官員作彙報。
牧野靜詳細地敘述了華吉士議員遇刺案的經過,尤其是他最後那番奇怪的話語。牧野靜注意到聽眾都很認真,其中大多數是她的同行,不過他們之中每個人肩上的徽章都令她不敢大口喘氣。另外還有幾位身著便裝的老人,她看不出他們的身份,但從其他人對待他們的態度上看,他們的地位似乎更為尊貴。麵對他們牧野靜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怎麼說呢,他們舉手投足間都有種令人無法漠視的威嚴,就像是——法老。法老?牧野靜為自己心裏突然冒出的這個詞愣了一下。但是,這幾個人的確讓她有這種感覺,隻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等等。”這時,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人打斷了牧野靜的發言,“我是江哲心博士,我想確認一下那個叫華吉士的議員真是那樣說的嗎?他當時的神誌是否清醒?”
牧野靜點點頭,“他的確是那樣說的。至於說他是否清醒我很難判斷,因為他當時就快死了。不過,”牧野靜停了一下,“從我的感覺出發,我認為他的話是可信的,因為當時他簡直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告訴我那些話。我覺得他正是為了說出這幾句話,才硬撐著沒有立刻死去。所以,要說這隻是瀕臨死亡之人的幻覺的話,我是絕不會相信的。”
會議室裏的幾位老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似乎接受了牧野靜的說法,但他們臉上的神色似乎也變得更加凝重了。
另一位表情嚴肅的老人開口道:“我是崔則元博士,我想知道華吉士議員是否提到過那個人的性別。”
牧野靜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從他的話裏判斷不出那個人的性別。”
“看來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江哲心小聲地對旁邊的幾個人說,“可怕的概率數,我們有大麻煩了。”
牧野靜迷惑不解地看著這群人臉色嚴肅地議論,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從直覺上感到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她忍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問道:“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討論的人們停了下來,注視著牧野靜。過了一會兒,江哲心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涉及政府最高機密,我們不能對你說明。現在你可以走了。”
牧野靜不再說話,這裏每一個人的級別都足夠叫她乖乖閉嘴。她左右看了一眼,知趣地退出了會議室,不過,還是有一些低低的絮語鑽進了她的耳朵:
“以前的那個人現在什麼地方?”一個嘶啞的聲音問道。“讓我查查……唔,就在本市。四十七街區六十一號。”
“能否聯係上?”
“這……恐怕沒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
“因為當時按照五人委員會的指示已經作了常規處理。”
牧野靜隻聽到了這些,因為她剛剛退出會議室,門就關上了。但是,這幾句話已經在她的心裏埋下了一個很大的結。她回到辦公室,正想要稍微整理一下這個案子的最新進展,電話響了,她拿起聽筒,是歐文局長打來的。
“什麼?”牧野靜大叫,“要我交出這件案子?那怎麼行?我一直都負責‘自由天堂’的案子,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就讓我交出來可不行!”
“這是命令。”歐文的口氣不容商量。
“難道是懷疑我的能力?”牧野靜不想退讓,“你準備把案子交給誰?”
“你錯怪我了。這件案子以後不歸我們管了。上邊另有安排。你把卷宗整理一下,準備移交。”
牧野靜放下電話,咬住下唇怔怔地站立了半晌。在她五年的職業警官生涯裏,這已經是第二宗被強行終止的案件,而且這種強迫行為都發生在近幾天。更要命的是,這件案子又是那麼吸引人,這樣的案件對於一名盡忠職守並且渴望成功的警官來說,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這件案子是我先接手的,我不能就這樣交出去。”牧野靜突然說道,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她的決心就在這一刻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