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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太陽灑進來的時候，我微微有些暈眩。

我飄到暗處，看著周津序手忙腳亂地坐著早餐。

他看起來也沒睡好，眼下烏青。

周津序隨意煎了幾個蛋，烤了兩塊麵包。

但怎麼就是做不好燕麥牛乳。

他按照網上的教程，做出來的不是太熟，便是夾生。

我想起我之前煮燕麥牛乳，總是每天早起先小火慢慢煮著十分鐘，在碗底藏幾顆剝好的栗子。

書昀喝了一口便摔了筷子。

“我不吃了。”

周津序皺了皺眉：“把這些都吃了。”

書昀想要起身，被周津序先摁住了。

書昀漸漸紅了眼眶：“我媽做的燕麥牛乳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周津序也沉默了一瞬，“我會慢慢學的。”

書昀猛地起身：“你再怎麼學，學會的也隻有一道燕麥牛乳而言。”

我飄在中間，習慣性打圓場：“書昀，爸爸也是太忙了，他之前連煎雞蛋都不會呢。”

說完又才意識到，他們根本聽不見。

我歎了口氣，父女倆這樣，以後可怎麼辦啊。

我二十四歲那年有了書昀，碰巧那一年是周津序的事業上升期。

自書昀出生以後，周津序一周難得在家待幾天，不是出差就是應酬。

小時候的書昀幾乎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周津序沒那麼忙了，書昀也長大了。

正值青春期，書昀不太親近他，父女倆見麵總是吵架。

幸好是書昀單方麵輸出，周津序沉默地蹦不出幾個字來。

往往每次都有我在中間打圓場。

周津序沉默地看著書昀又把自己鎖進了房間。

我看著周津序掏出手機。

然後在百度搜索“青春期親子溝通課程”。

我又心酸又好笑，看著他像洽談合作一般皺著眉仔仔細細地對比每一個課程。

最後把所有課程都報了。

他長歎一口氣：“阿婉，如今我也是走投無路了。”

我下意識接上：“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可惜周津序聽不見。

聽見了少不了給我一個腦瓜崩兒。

我跟在一旁看著他收拾廚房，竟有些許欣慰。

想來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好好地照顧書昀和自己了。

周津序打掃櫥櫃的時候，發現了我的筆記。

父女倆個頂個的嘴刁，周津序倒還好，不合胃口倒也能吃。

小時候的書昀但凡吃上一口她不愛吃的，立馬把碗推到一旁。

怎麼哄也沒用。

所以後來我做飯，都會仔細觀察，然後記上筆記。

“燕麥牛乳不要燕麥皮，昀昀不吃。”

“番茄炒蛋不要放糖。”

“辣椒炒肉多放辣椒，不要蒜。”

我得意洋洋：“沒想到吧，婉大廚也是一點點成長的。”

周津序很認真地看完了每一頁，手指摩挲著紙上的筆跡，陡然紅了眼。

我一時也噤聲，看著周津序眨了眨眼，鄭而重之將筆記放到書房的某個書架上。

那是名為“阿婉的小寶庫”的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