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慶節,我結婚。
我找了個2000塊的跟妝,以為自己撿了漏。
淩晨四點,化妝師用刷子在我臉上掃來掃去,粉底厚得像刷牆。
一笑,眼角的粉就簌簌往下掉。
我崩潰大哭。
未婚夫江辰一腳踹開門,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就為了兩千塊錢,你鬧什麼?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他那身家上億的父母冷眼旁觀,婆婆輕飄飄一句:
「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果然是小門小戶的眼界,這隻是個測試,你沒通過。」
原來,這場廉價的災難,是他們對我精心設計的羞辱。
我擦幹眼淚,笑了。
好,既然是測試,那我們互相測試一下。
......
鏡子裏的人,是我嗎?
臉頰被塗得慘白,像是戴了一張劣質的麵具。
粉底厚得結塊,一笑,眼角就掉下灰渣。
眼線歪歪扭扭,睫毛膏凝成蒼蠅腿,黏在紅腫的眼皮上。
我伸出手,想碰一下,又猛地縮回。
太惡心了。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衝開臉上厚重的粉底,留下兩道狼狽的溝壑。
「哭什麼哭!」
江辰的聲音炸響,帶著極度的不耐煩。
他一把推開門,那身昂貴的定製西裝,此刻在我眼裏無比刺眼。
「林薇,你看看現在幾點了?賓客馬上就到,你給我整這一出?」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就為了省那幾千塊錢,你非要找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我江家的臉,今天全被你丟盡了!」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心口像是被巨石堵住,悶得發慌。
江辰罵完,側過頭,看了一眼他身後雍容華貴的母親,王麗。
那一眼,帶著邀功,帶著討好。
王麗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用一方真絲手帕,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她踱步進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她繞著我走了一圈,那審視的姿態,像是在打量一件不滿意的商品。
「辰兒,別跟她置氣。」
王麗聲音很輕,話卻像刀子。
「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小門小戶的眼界就是不行。」
她停在我麵前,伸出戴著鴿子蛋鑽戒的手,拍了拍我的臉。
力道不輕,帶著侮辱。
「這隻是個測試,可惜,你沒通過。」
測試?
原來是測試。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瞬間明白了。
這場精心策劃的災難,這場讓我無地自容的羞辱,是他們給我的下馬威。
江辰立刻附和:「媽說得對!」
「林薇,這是考驗你處理危機的能力!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麗拉著江辰往外走。
「讓她自己冷靜一下,這是她嫁入我們江家的第一課。」
門被關上,隔絕了他們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清楚地聽到門外,王麗壓低了聲音,對江辰說:
「看見沒,輕輕一捏就碎了,一點風浪都經不起。」
「以後有的是辦法拿捏她。」
我渾身發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我看著鏡子裏那個小醜一樣的自己,看著我臉上縱橫的淚痕。
我拿起桌上的卸妝水,倒在化妝棉上,狠狠擦向自己的臉。
皮膚被搓得通紅刺痛。
鏡中的臉逐漸清晰,雙眼通紅。
我對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說。
「林薇,該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