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過了多久,我身上的人魘足得散去。
他們淩辱完我的身子,搜刮完我包裏的東西就走了。
我躺在地上,像是瀕死的魚。
突然, 房間門被人推開。
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群畜生,真是不幹人事啊。”
媽媽抱怨道。
我無神的眼睛微微亮了,支撐起身體看向他們。
下一秒,心臟抽痛。
爸爸媽媽在翻著我的書包,看著裏麵所剩無幾的食物,罵那群男人像蝗蟲,拿走了所有的東西。
獨獨沒有提到他們對我的傷害。
原來他們心疼的,是吃的,而不是我。
淚水倏然話落,我啞聲開口:
“媽媽,爸爸......你們剛剛為什麼不救我?”
媽媽心虛得別過眼:“我們怎麼救啊?那些人人高馬大,我們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姐姐還是這麼自私,也不替我們考慮。”堂妹謝雨棠挽著媽媽的手,嘟囔道。
爸爸扔掉書包,狠狠踹了我一腳:
“你個賤蹄子,身上背了這麼多好東西,也不知道藏好點, 還去勾引男人”
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心中的痛。
我目光絕望得看著他們:“為什麼又是我的錯?我什麼都沒做!”
謝雨棠生病是我沒照顧好她。
謝雨棠成績退步哭,是我成績太好給她壓力了。
甚至爸爸媽媽錢丟了, 也是因為養了我這個晦氣玩意兒。
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今天也終於問出了口。
爸爸還想抬腳踹我:“還敢頂嘴?!”
媽媽適時攔住了他:“好了好了......”
她拉過爸爸背過,小聲說:“打壞了,過兩天誰替我們找物資?你看棠棠都餓瘦了。”
可我還是聽到了這句話,心中頓時發酸。
謝雨棠自然而然地吃著僅剩的巧克力:“誰讓庇護所這麼爛,活又多飯又難吃,和豬食一樣。”
她說著,眼光掃過我:“姐姐,你是不是沒有拿速溶奶茶?我讓你買的芋泥波波你應該偷喝了吧?你要記得還我一杯。”
媽媽摸著謝雨棠的腦袋,哄道:“到時候讓她再給你找吧,真是給她賺去了,最後喝到這麼稀有的東西!”
我聞言,渾身發寒。
他們對將我遺忘的事隻字未提,甚至還在怪我喝了謝雨棠的奶茶。
沉默得低頭,我忍住眼淚,感到孤立無援,支撐自己的希望也在消散。
甚至神經和血液裏,某個壓抑住的毒素都開始加速蔓延。
全身的血管痛得近 乎爆裂,我痛苦地倒地呻吟。
爸爸掃了我一眼,含糊道:“裝什麼可憐......看著就晦氣。”
他們無視我的狀態,隻顧著填飽肚子。
不知過了多久,媽媽突然脫下外套,扔到我身上:“快把衣服穿上,這副模樣,丟死人了。”
我感受衣服上媽媽的體溫,鼻頭一酸。
體內翻騰的毒素又冷靜了下來,沉在最深處。
緊接著,耳邊傳來媽媽小聲的埋怨:
“身上都是傷口,血的氣味會引來喪屍,真是晦氣,害我又少件衣服可以穿。”
我自嘲一笑,眼淚掉落。
居然妄想她會心疼我,真是傻透了。
在大樓裏休整了幾天,食物被他們一吃而空。
而我每天隻能喝一口水,吃一小塊麵包。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體力消耗得極慢,對食物沒有絲毫興趣。
反倒是看著他們時,會產生垂涎欲滴的饞意。
謝雨棠不知,還笑我是頑強的蟑螂,甚至在離開那天,鼓動爸媽將我扯到最前麵。
“我們養你這麼多年,你要是懂點事,就該走在最前麵。”媽媽厲聲對我說。
養?他們是怎麼養我的?
衣服是謝雨棠穿舊剩下的,即便我比謝雨棠大。
吃飯是不能吃肉的,那是給謝雨棠補身體的。
出去旅遊從沒我的份,甚至他們回來還要準備好飯菜。
他們一直想養的都是謝雨棠,我隻不過在自己編造的謊言中活在這個家裏。
期待著他們會回來愛我。
可惜,我現在看明白了,這份愛,也許永遠都不會來。
看著他們,我說出了真相:
“我們分開走吧,前幾天我被咬了,可能快要異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