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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死的時候,沈毅川正抱著一副畫像哭得撕心裂肺。

而我身為他的三姨太,臉被他親手劃爛,渾身是傷的躺在血泊裏,隻因我自作主張偷偷剪短了頭發。

“你這個賤人,憑什麼剪頭發?你不知道她最愛留長發嗎?”他紅著眼睛吼我。

“你現在這樣太不乖了,別怪我下手太狠。”

又是宛宛類卿的戲碼。

因為有張酷似他心上人的臉,我被他從青樓贖回,捧在手心,卻又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要我穿和畫像上那人一樣的衣服,梳一樣的發型。

甚至他把我壓在身下蹂躪時嘴上喊得也是那人的名字。

我想哭,卻發不出聲音。

我嘗試逃跑了十八次了,卻每次都被抓回來,換來一頓羞辱和酷刑。

沈毅川扼住我的脖子,他的眼睛紅得嚇人,“你是我的,死也要死在沈府!”

刀劃過臉頰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能重來,我寧願死在青樓,從未遇見他。

1

睜開眼,我真的回到了三年前,初入沈府的那個晚上。

“三姨太,大帥讓您去書房。”

丫鬟翠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猛地睜開眼睛。

麵前是熟悉的雕花梨木妝台,銅鏡裏映出我完美無缺的臉。

我死死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手指掐進掌心,鑽心的疼。

這不是夢,是真的。

我重生了。

重生到三年前,我初入沈府的那個晚上了。

“三姨太?”翠兒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我,“您怎麼在這兒發呆呢?大帥還在書房等著呢。”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手指輕柔的摸了摸這張臉,金絲雀嗎?可是會啄人的。

既然逃不掉這個命運,那我就以身入局。

沈府的書房在東院,沿著抄手遊廊走過去要經過荷花池。

初秋的夜風帶著荷葉的清香,我卻隻覺得刺骨的冷。

上一世的這個晚上,我戰戰兢兢地來到書房,沈毅川抱著我坐在他腿上,讓我用嘴喂他喝酒。

他的手撫摸著我的長發,眼神卻似乎穿透了我的身體在尋找什麼。

“真像。”他喃喃自語,“這溫順乖巧的模樣。”

當時我不懂他說的是什麼,隻當是醉話。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就已經把我當成了那人。

書房的門虛掩著,裏麵透出昏黃的燈光。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沈毅川正站在窗前,身穿墨色長衫,背影挺拔。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俊朗到近乎妖異的臉。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可此刻那雙眼睛裏,卻閃爍著我熟悉的病態光芒。

“來了?”他的聲音低沉磁性,“過來。”

我垂下眼睛,緩步走到他麵前,行了個規矩的禮:“大帥。”

“抬起頭讓我好好看看。”

我依言抬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

我看見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真是太像了。”他的手抬起來,顫抖著想要觸碰我的臉。

我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他皺起了眉:“怎麼,怕我?”

“不敢。”我低下頭,“隻是妾身出身低賤,配不上大帥這樣的大人物。”

“胡說。”他的聲音陡然嚴厲,“從今天起,你就是沈府的三姨太,誰敢看不起你,我就要了誰的命!”

2

上一世聽到這話,我感動得無以言表,隻當是自己幸運。

這一世,同樣的話,聽起來完全是另一個味兒。

他想給的不是寵愛,而是禁錮,他要把“心上人”牢牢地囚禁在沈府。

“謝大帥。”我屈膝行禮。

“別叫我大帥。”他忽然伸手扣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叫我哥哥。”

我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果然,從一開始他就想在我身上找別人的影子。

“大帥,這不合規矩。”

“我說合規矩就合規矩!”他打斷我,眼神變得陰鷙,“怎麼,你不願意?”

我咬緊牙關,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哥哥。”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露出近乎癡迷的笑容:“對,就是這樣,就是這個語調。”

他鬆開我,走到書桌後麵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檀木盒子。

“這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看看可喜歡。”

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整套首飾,碧玉簪子,珍珠耳墜,還有一支雕刻精美的銀梳。

“來,我給你梳頭。”

他拿起銀梳走到我身後,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長發。

“婉君小時候最喜歡讓我給她梳頭了。”

他的聲音帶著懷念,“她說哥哥梳的頭發最好看......”

我閉上眼睛,忍住想要發瘋的衝動。

銀梳劃過頭皮,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對待稀世珍寶。

可我卻覺得每一下都像刀子,割在我的心上。

“你以後就住在西苑吧。”他忽然開口,“那裏清靜,最適合你。”

西苑。

上一世我住進去以後很久,才聽下人們說漏嘴。

西苑是小姐住過的房間,房間裏的陳設一樣都沒動過,連梳妝台上都還擺著小姐曾用過的胭脂水粉。

我心想:小姐嗎?沈家還有個小姐嗎?

“大帥做主就好。”我低聲說。

“叫哥哥。”他的聲音驟然嚴厲。

“哥哥。”

他滿意地笑了,放下梳子,雙手按在我的肩上:“婉君,哥哥不會再讓你離開了,哥哥會加倍對你好的。”

我睜開眼睛,從銅鏡裏看著他的臉。

那雙眼睛裏糅雜著豐富的情緒,我捕捉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罪惡。

這個男人,他到底對沈婉君做過什麼?

3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人帶到了西苑。

這是沈府最偏僻的一處院落,三麵環水,隻有一座小橋與外界相連。

院子裏種滿了茉莉花,應該是沈婉君最喜歡的吧。

我踏進房間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房間裏的一切都保持著十年前的模樣。

書桌上攤開著半闕詞,筆墨還沒幹透;

梳妝台上的粉盒半開著,仿佛主人剛剛用過;

甚至床上還鋪著繡著茉莉花的被褥。

牆上掛著一幅畫像,正是我見過無數次的女人。

她笑得那麼純淨,眉眼間卻帶著我看不懂的憂鬱。

“三姨太,這些衣服都是大帥吩咐準備的。”翠兒抱著一摞衣服進來。

“說是讓您今天就換上。”

我翻開最上麵的一件。

那是一套學生裝,淺藍色的上衣配著黑色半身裙,正是畫像上沈婉君穿的那套。

“還有這些。”翠兒又拿出幾件,都是民國初年的女學生裝扮。

我的手指攥緊了衣角。

上一世,我傻傻地以為這是沈毅川對我的寵愛。

我每天換著花樣穿這些衣服,梳著沈婉君的發型,學她說話走路,隻為博他一笑。

現在想來,我當時該有多可笑。

“翠兒。”我忽然開口,“你在沈府多久了?”

“回姨太,七八年了。”

“那你見過沈婉君嗎?”

翠兒的臉色一白,慌亂地擺手:“姨太,這話可不能亂說!府裏有規矩,誰也不許提起小姐......”

“為什麼?”我步步緊逼,“她不過是失蹤了,又不是死了,為什麼連名字都不能提?”

“姨太!”翠兒跪了下來,“求您別問了,奴婢真的不敢說。”

我看著她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歎了口氣:“起來吧,我不問了。”

翠兒如蒙大赦,爬起來就往外跑。

我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前世我花了三年才發現真相,這一世,我有點迫不及待要揭開沈毅川的虛偽麵具。

沈婉君到底去哪了,或是說她遭受了什麼。

我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4

“三姨太,大帥來了。”

沈毅川穿著一身軍裝走進來,腰間的配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怎麼還沒換衣服?”他皺起眉。

“大帥,這些衣服似乎不太適合我。”我故意露出為難的神色。

“都是舊式的,現在外麵的女學生都穿新式洋裝了。”

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嫌棄?”

“不敢,隻是......”

“隻是什麼?”他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是不是想和外麵那些女學生一樣,剪短發,穿洋裝,整天想要什麼自由平等?”

我垂下眼睛:“妾身不敢。”

“不敢最好。”他冷笑一聲。

“我沈毅川的女人,就該規規矩矩地待在家裏。什麼自由,什麼平等,都是胡扯!”

他轉身走到衣櫃前,拿出那件藍色學生裝:“來,我給你換上。”

上一世的這一幕我經曆過無數次。

他總是要親自給我穿衣服,梳頭發,甚至連胭脂都要親手給我塗。

我曾以為那是夫妻情趣,現在才明白,那是病態的占有和控製。

“大帥......”我往後退了一步,“妾身自己來就好。”

“別動!”他厲聲喝道,眼神變得危險,“我讓你過來,我給你穿。”

我咬緊牙關,走到他麵前。

他略顯粗暴的扯開我的上衣,手指狀似無意的觸碰我的肌膚,眼神卻可怕的很。

那不是看情人的眼神,因為那裏麵沒有感情。

那種癡迷和冰冷,仿佛是看一件隻屬於他的藏品。

“真像......”他喃喃自語,“婉君也是這樣的皮膚,白得像羊脂玉......”

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給我套上學生裝,又拿起梳子梳頭。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點一點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完美。”他退後一步,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簡直和婉君一模一樣。”

我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忽然開口:“大帥,沈婉君是您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吧?”

5

他的動作一僵。

“我聽下人說,她在十年前失蹤了。”我繼續說,“大帥這麼思念她,想必手足情深。”

“閉嘴!”他突然暴怒,一把掀翻了梳妝台上的東西,“你不許提她,你沒有資格!”

胭脂水粉散落一地,銅鏡摔成了兩半。

他喘著粗氣,眼睛通紅:“那些下人是不是嚼舌根了?我要殺了他們!”

“大帥息怒。”我不慌不忙地說,“是妾身自己打聽的,與旁人無關。”

他死死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你打聽這些做什麼?”

“因為妾身想知道,大帥讓我住在這裏,穿她的衣服,梳和她一樣的發型,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直視他的眼睛,“我在大帥眼裏,到底是三姨太林婉清,還是失蹤的沈婉君?”

空氣凝固了。

沈毅川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竟然笑了起來:“你很聰明。”

“不敢,隻是不想不明不白地活著。”

他走到我麵前,抬起我的下巴:“既然你這麼聰明,就該知道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

他的手指收緊,掐得我下巴生疼:“記住,你是林婉清,沈府的三姨太,不是沈婉君。但你要做的,就是讓我看到婉君。”

“如果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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