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剁了陳牧野小情人手指那天,他跪在雨裏替我擦了一夜的槍。
隻因五年前,我把他從煉獄血海裏撈出來,給了他一條命。
他說他這條命是我的,骨頭渣子熬成灰,也隻會刻我林燼一個人的名字。
所以,他背上二十八疤,每一道都是為我擋下的刀。
後來,我把他洗白成了人人巴結的陳總。
可現在,他卻敢讓那朵小白蓮,戴著我母親的遺物,在我的場子裏招搖過市!
我碾碎那女人的指骨,將戒指連血帶肉的摳下,扔進酒杯清洗。
可陳牧野紅著眼衝進來,第一反應竟是脫下外套裹住她發抖的身子。
他竟為了個取樂的玩意兒跟我亮槍管子?
我舔掉虎口濺到的血,笑了:
“陳牧野,你忘了你是誰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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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燼,一個戒指而已,你有必要把她傷成這樣嗎?”
陳牧野護著懷裏的女人,被她渾身是血的慘狀激的雙眼猩紅。
他穿梭在槍林彈雨裏都麵不改色,如今卻為一個小姑娘失控成這樣。
我沒忍住笑了:
“陳牧野,你怎麼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說完,夾起唇邊滾燙的煙頭,我徑直按在他臉上。
陳牧野手下霎時舉槍。
數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我唇角的笑意更濃。
將煙頭在陳牧野臉上碾滅後,我驟然拔出腰間的槍,對準了他懷中女人的腦袋。
看著陳牧野護著那個女人的姿態,我眸光倏然冰冷。
這樣的決絕,從前隻會在他為我擋槍時出現。
忽略心中的刺痛,下一秒我直接扣動扳機。
“不要!”陳牧野嘶聲尖叫。
“啊——”
女人淒厲的叫破喉嚨,我卻笑紅了眼:“可惜,是空槍。”
我染血的手擦過陳牧野的唇。
他那張向來冷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忍不住嗤笑:“陳牧野,這五年,我喂你的血,還比不上這點臟血?”
陳牧野臉上血色盡數褪去,眼神掙紮,最終還是選擇彎下腰去撿酒杯裏的戒指。
他把戒指捧到我麵前,低聲下氣的求我:
“燼姐,別為難她,她什麼都不懂。你有什麼火氣衝我來!”
“牧野哥!你別求她!我不怕!我們不是說好要離開這裏重新開始嗎?”
女人抱著陳牧野的腿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重新開始?
我冷著臉一腳踹翻茶幾,玻璃碴混著酒水濺了陳牧野一身。
嫣紅的血水從他身上湧出,染紅了地上的酒水。
我命人把陳牧野帶到了我們起家的第一個碼頭倉庫。
用槍管抬起陳牧野的下巴,我逼著他去看當年我們在這兒並肩作戰時留下的彈孔和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跡。
“在這裏,你差點被剁碎喂魚,是誰殺穿一條路把你背出來的?嗯?”
“你的‘重新開始’,就是忘了這些骨頭鋪的路?”
“陳牧野,記清楚你自己是誰!把你的槍拿穩了!”
他呼吸一滯,眼底湧動著複雜的情緒,垂在身側的拳頭也緊攥著,卻沒有去接我手裏的槍。
“林燼,我們互相折磨了這麼久,你不累嗎?”
看我的眼神裏暴風雨前的平靜,他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可是我累了,腥風血雨的日子我過夠了!結束吧!”
陳牧野肩膀無力的挎下。
過夠了?
我的指甲無意識的扣進了他胳膊的皮肉裏,留下深深血痕。
五年前,陳牧野被仇家追殺奄奄一息之時,是我救了他。
將他培養成了我的副手,給他權勢地位。
“林燼,我會成為你最鋒利的一把刀。”
這是陳牧野跪在遍地屍山血海裏向我的承諾:
他說,“這輩子,哪怕是地獄,我也陪你去!”
可現在他因為一個嬌養的金絲雀,跟我說他過夠了?
冰涼的利刃抵上陳牧野的脖頸,我緊攥著刀柄冷眼和陳牧野對視。
可下一秒,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
屏幕上的名字一閃而逝。
原來,那個一直被陳牧野藏起來的女人。
叫沈婷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