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顧知州的婚禮訂在了一個月後。
我以為三年的陪伴終於有了結果,卻意外闖入他的私人酒局。
他單膝跪在青梅麵前哄道:
“你不是害怕生寶寶嗎?這顧夫人的身份就借給岑岺當當,孩子一出生,我就馬上和她離婚,從此我就隻要你一個。”
心像是被一隻鏽跡斑斑的機械手揪住,又狠狠拽動,直疼得人喘不過氣來。
原來他說愛我,甚至娶我,都隻是不想他的青梅承受生育之苦。
婚禮當天我給他寄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後,遠走他鄉。
後來,他把我軟禁在一個小島上,我質問他:“顧知州,你是不是瘋了?”
他滿目猩紅的望著我,一字一句道:“沒錯,早在你逃婚那天我就已經瘋了!”
1.
同學聚會結束後,我看見顧遠州的好友走進隔壁包間。
想起顧知州今晚也約了朋友,便跟了上去。
門虛掩著,留了個不大的縫隙,正好能看清裏麵。
包廂裏傳來女人的哭聲:“顧知州,你真要娶岑岺那小賤人?我到底哪裏不如她?”
那是顧知州的小青梅林筱霜,圈內公認的白月光般的存在。
我突然就想知道顧知州會怎麼回答。
門縫裏,他當著眾人的麵,吻上她的唇,而後輕扯嘴角道:
“筱霜,承認吧,你還愛我對不對?”
我如墜冰窖,揪著胸口的衣服強撐著牆才沒讓自己倒下。
可接下來顧知州的話更是將我的尊嚴踩在了腳底。
“你不是害怕生寶寶嗎?這顧夫人的身份就借給她當當,孩子一出生,我就跟她離婚,從此我就隻要你一個。”
我再也撐不住,滑坐在了地上。
我以為顧知州跟我在一起,甚至娶我,都隻是因為愛我,卻原來我不過是他激林筱霜的工具而已。
從始至終,我都隻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他對我沒有半點真心。
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既不愛我,又怎麼能那麼坦蕩地跟我做盡那些親密之事。
抱著我的時候,他心裏想的到底是誰?
林筱霜得到想要的答案,頓時收住了哭聲,輕輕捶打著顧知州的胸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才不信你。”
顧知州將她的手握在懷裏,起身吻上她的唇。
周圍頓時傳來“在一起,在一起......”的起哄聲。
我強忍住惡心踉蹌逃走。
到家後,我關上所有門窗,在浴缸裏放滿了水。
我使勁搓洗著自己的肌膚,試圖洗去和顧知州的過去。
可越洗我越覺得惡心,不知不覺窗邊的月亮已經不見了,身下的水冰冷徹骨。
我才意識到已經是黎明,打開手機,未接來電99+。
全是顧知州打來的。
若是換作以前別說是一個電話了,就隻是偶爾想起顧知州的樣子都夠我開心好久。
可現在就連顧知州這三個字都能讓我感到惡心至極。
他這哪是關心我,他不過是擔心我肚子裏的孩子,畢竟他舍不得林筱霜承受生育之苦。
樓下傳來敲擊聲,我穿上衣服看著泛起白光的天邊,心裏已經勸說了自己千百次一定要放手。
可顧知州怒氣衝衝爬上樓,喊我名字那一刻我還是沒能忍住,眼淚又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2.
“岑岺,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沒回頭,顧知州意識到氣氛不對,蹲在我身邊抬頭看我。
“阿岺你怎麼哭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床,不確定又伸手摸了摸。
“你一晚沒睡?”
“阿岺,別鬧了,就算你不睡,寶寶也要睡。”
他的手撫上我腹部。
他連原因都沒問,就讓我別鬧,他不覺得好笑嗎?
我突然想知道他會不會再演得入戲些。
所以我將手攀上了他的脖頸,埋在他懷裏哭:“知州我怕。”
他輕拍我的脊背以示安慰:“阿岺不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林筱霜也不能嗎?”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而後冷聲道:“阿岺,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笑。
他的演技破綻百出,而我就是在這樣爛的戲裏一遍遍自我攻略,讓自己心甘情願為他生子,心甘情願與他結婚。
“我的身份,顧總是想說,我來自城中村的身份,配不上顧總雲州集團總裁的身份嗎?”
他扶額歎氣,而後放低語氣道:“你困了,睡覺吧。”
他總是這樣,假裝一副無奈的模樣,好似這一切都是我錯了似的。
他把我抱起放在床上,又給我蓋上了被子。
他確實是個溫柔的人,我是說如果昨晚他沒有跟林筱霜在一起的話。
他起身準備走,我抓住他的手腕質問道:“顧知州,你愛我還是林筱霜?”
他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僵硬了。
而後卻成了釋然。
“岑岺,三年前你爸病重,是我為他付了醫藥費,是我給他提供的昂貴進口藥,要不是我,他早就死了。”
意識到他要說什麼,我擋住耳朵,阻止他:“顧知州,你別說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可顧總一向雷厲風行,那份柔情給了青梅,便給不了我。
他一字一句道:“岑岺,三年前你就把自己賣給了我,現在就不要問我,愛不愛你。”
“有些話不挑明,對你我都好。”
他說完轉身離開之際,又吻了吻我的額頭。
惡心感湧上喉頭,我幹嘔了兩聲。
他卻突然回頭,目光陰鷙道:“你嫌我惡心?”
可這句話是不會有答案的,他也無所謂答案,說完又頭也不回地離開。
臨出門時又停了下來,語氣恢複了一貫的冷淡:“好好休息。”
像是例行公事。
晚上,林筱霜的動態更新了。
照片裏兩隻手緊握在一起,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顧知州的手。
顧知州無名指上有一顆紅痣,我絕不會看錯。
三年了,顧知州確實不愛我,但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沒道理隻能他騙我,我不能騙他。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那邊顧知州冷淡的聲音響起:“我在。”
在我走投無路時就是顧知州的一句“我在”給了我支撐,也是因為這句“我在”,我便愛他愛了整整三年。
可他一直以為我跟他在一起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三年前他救了我爸,而我也從沒解釋過。
“知州,我想你。”
他的聲音柔軟了下來:“好。”
隻要這一個字就足夠了。
人還是以前的人,但心已不再是過去的那顆心。3.
第二天估摸著顧知州上班的時間,我點了份雞湯裝進保溫盒裏就去了雲州集團。
顧知州正在會議室開會,秘書進去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他抬頭看向我,又繼續訓人。
說不難受那是假的,畢竟我是實打實地愛了他三年。
感情這種東西一旦生了愛,就總忍不住比較。
我會想,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林筱霜,他會不會現在就出現在她麵前。
我假裝不在意,可心裏卻堵得厲害。
轉身離開之際,顧知州叫住了我:
“來都來了,怎麼就走了。”
“我......我怕打擾你。”
他接過我手中的保溫盒,把我帶進辦公室。
“你做的?”
他低下頭認真觀察,又嘗了一口。
我弱聲道:“嗯。”
他嘴角輕輕勾起,眼底滿是笑意。
“你身體重,這些讓阿姨來就好。”
“我想親手給你做。”
他語塞,放下碗,給我拿了條毛毯蓋在腿上道:“等我一會兒,很快就結束了。”
我知道他是要繼續剛剛被打斷的會議。
這次他難得沒有食言,會議結束後就徑直朝我走來。
可剛到門口就被突然出現的林筱霜喊住:“知州,你答應陪我一起逛街的。”
我看向林筱霜搭在顧知州胳膊上的手,眸光暗了暗,而後抬起頭故作大度道:“知州,林小姐剛回國,難免寂寞,我明白的,你去吧。”
顧知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筱霜,左右為難,最後還是選擇了林筱霜。
隻留下一句“阿岺,晚上等我一起吃飯”,就隨林筱霜挽著手臂朝電梯口走去。
我終究還是比不過林筱霜,不過好在我一早就知道這個答案,現在倒也沒那麼難受。
晚上顧知州回來得出奇的早,手上還順手帶了捧紅玫瑰。
“阿岺,我記得你最愛紅玫瑰。”
我將玫瑰遞給阿姨,苦笑道:“你記錯了,喜歡紅玫瑰的是林小姐,我喜歡香檳。”
他有些尷尬,道:“這樣呀,我下次一定不會記錯了。”
他蹲在我麵前,撫摸著味道小腹問:“再過一個周就是我們的婚禮了,到時候我送你一個滿是香檳玫瑰的婚禮好不好?”
我腦中不自覺就開始幻想他所謂的婚禮,整個草坪都是香檳玫瑰色的,空氣中布滿玫瑰的香氣,他將戒指輕輕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多溫馨的畫呀,可這一切都是謊言,不過是他憑著最後一點良知為我打造的夢。
等我腹中的孩子一出生,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時他又會送林筱霜一場盛大的婚禮。
婚禮上高朋滿座,眼前都是林筱霜喜歡的紅色玫瑰海,就連我的孩子都會忘掉我,轉而喚林筱霜為母親。
好像我從沒來過一樣。
一想到這,我心中一片寒涼,借口將他推開,“我燉了鴿子湯,要好了。”
他望著我的背影,眼底盛滿笑意,總讓我忽然忘記林筱霜的存在,以為這樣溫馨的畫麵本就是我和他的生活。
4.
明天就是婚禮了,這些天他一直陪著我,我總恍惚,差點以為他是真的愛我。
早上他進浴室時忘了關電腦,微信界麵就那麼明晃晃出現在我眼前。
頂置的“筱霜”備注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說:“我們見一麵。”
林筱霜回:“晚上見。”
他說:“好。”
一想到今晚他們會做些什麼,我就忍不住犯嘔。
像是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顧知州這一整天都對我格外溫柔,甚至我提起和他的第一次見麵,他臉上都是笑意。
我不合時宜的說道: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時,你說賣的都比我強”。
一瞬間,他的臉在我眼前放大,唇準備蓋在了我的唇上,我急忙推開他。
他輕聲道:“怪我那時太年輕,說話沒個把門,阿岺,對不起,以後不會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聽見了他話語裏的哽咽,可男人素來善偽,真心瞬息萬變,他現在說著求我原諒,晚上又會和別的女人相擁而眠。
我怎麼敢信。
知道他和林筱霜有約,出門時我故意留他:“知州,我有點惡心,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像是有什麼急事非得今天解決不可,叫來阿姨:“夫人孕反,給她熬完湯。”
吩咐完就頭也不回地朝車庫去,我早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倒也一點不難過。
早早便睡下了,連顧知州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再次睜開眼時,顧知州的臉映入我眼中,沒想過他會回來,竟嚇了我不少。
他握住我的手柔聲道:“再過一個小時,服化團就來了,你再眯一會兒。”
“一想到再過幾個小時,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就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在心裏暗諷:“戲也不必演的這麼足,不愧是商海沉浮多年,說這些話的時候竟臉不紅心不跳,我就一工具,倒也不用這麼用心。”
他低下頭親吻我的手:“我等你。”
顧知州走後,院門響起,不一會兒她就來了。
“岑小姐,這真的能行嗎?”
我拍拍她的肩道:“你放一百個心,顧知州平常不怎麼帶我出去,見過我的人少之又少,他們認不出來的。”
這是我花一萬從A大找來的替身。
大學生最是善良了,隻要有錢,隻要不違背社會核心價值觀,他們啥都幹。
“你就替我化個妝,穿個婚紗,不會真上場的,畢竟我和顧知州走不到那一步。”
她眼中泛起淚光:“岑小姐......”
她居然為我哭了,我笑到:“沒事兒,豪門嘛,少有真愛,放心,他就算不愛我,對我多少還是有點感情,不會為難你的。”
手術台上的燈光亮起,我緩緩閉上眼,最後撫摸了一次腹部,我和顧知州那些過往如走馬觀燈般在腦中一遍遍過。
從手術台上下來後,我找了個跑腿,將醫院開具的單子送給顧知州。
飛機上,我終究還是忍不住打開了某音。
雲州集團總裁大婚,這波流量,怎會沒人直播。
直播裏顧知州握著手中的賬單,滿眼不可置信。
輕笑著不知說了句什麼,而後瘋了般朝外跑去。
即將跑出鏡頭時,我終於聽清了。
他說:“阿岺一定還在化妝。”
可他不知道,還在化妝的隻是我雇的大學生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