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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保溫桶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轉身看向我。

“佘小姐，我昨天反複跟你強調過，你父母現在的情況絕對不能碰海鮮、發物和油膩食物！你怎麼回事？拿你父母的生命開玩笑嗎？”

我正要開口解釋，佘曼妮卻搶先一步站了起來。

她眼圈發紅，聲音哽咽：“護士姐姐，真的對不起，是我帶來的，都是我不好，我不懂這些......”

護士長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更加嚴厲。

“你是姐姐，你明明知道醫囑，為什麼不製止？你妹妹不懂，你也不懂嗎？讓你父母陷入感染風險，這個責任誰來負？”

接二連三的反問，打得我措手不及。

下意識的，我看向爸媽。

我希望他們能說一句公道話，哪怕隻是一句“瑩瑩說過”。

媽媽率先避開了我的目光，語氣帶著埋怨：

“瑩瑩，你明明知道不能吃，剛才怎麼不堅決一點攔著妹妹？現在惹護士生氣，耽誤治療！”

“對不起啊，護士小姐，這孩子打小就對父母不上心。”

爸爸重重地歎了口氣，：“給您添麻煩了，都怪我們沒教好孩子......”

我清晰地聽到了心裏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其實我早就知道的，無論如何，他們總能把鍋甩在我頭上。

以前隔壁阿姨養了一隻虎皮鸚鵡，掛在房簷下。

有一天，她怒氣衝衝地敲響我家的門，手裏拎著一個空了的鳥籠。

我媽當時臉就沉了下來，下意識就把我往前一推：“瑩瑩，是不是你幹的？就你天天盯著人家鳥看！”

我嚇得直搖頭：“媽，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佘曼妮就怯生生地從媽媽身後探出頭。

“媽媽，別怪姐姐，是我和姐姐說那小鳥好漂亮，姐姐說......說拿回來玩一下再放回去......”

我從來沒說過那樣的話。

“你胡說！我根本沒有！”我急得大喊。

“還敢狡辯！”

我媽一把將我拽過去，巴掌劈頭蓋臉就落了下來，邊打邊罵。

“小小年紀就學會偷東西！還敢帶壞妹妹！我讓你不學好！讓你嘴硬！”

這件事在我挨了一頓毒打後不了了之。

吃晚飯的時候，我聽到媽媽輕描淡寫地說：“不就是一隻鳥嗎，飛了就飛了，妮妮，媽明天就給你買一隻更漂亮的。”

原來，她知道不是我幹的啊。

那天吃的飯又苦又鹹。

從那之後我變得沉默寡言。

親戚們經常說：“這兩個孩子差別真大，一個內向一個外向。”

每每這個時候，我媽總會歎聲氣：“還好生了妮妮，不然這家裏得死氣沉沉成什麼樣子！”

我閉了閉眼，安靜地把白粥碗放在桌麵。

在我離開病房時，聽見佘曼妮對著直播鏡頭說：

“我姐姐就是這樣，總是找借口溜走，不過沒關係，勇敢小羊會承擔一切的！......”

我本來打算不去醫院了，結果半夜醫生連打五個電話。

“佘小姐，你母親病情惡化，正在搶救！”

我心下一驚，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

我衝進醫院時，佘曼妮正癱在長椅上瑟瑟發抖。

主治醫生一把拉住我，臉色鐵青：“你妹妹把你母親的氧氣管拔了！”

我眼前一黑。

“她說覺得吸氧聲音太吵，影響她直播，就擅自把氧氣管接口拔了，說是想安靜一會！等護士發現時，病人已經嚴重缺氧二十分鐘！”

我衝過去抓住佘曼妮衣領。

“你是不是瘋了？媽要靠那個呼吸啊！”

她妝都哭花了。

“我就是想安靜地跟粉絲說幾句話，那個機器一直響，我都聽不清自己聲音了，我哪知道會這樣......”

媽媽最終脫離了生命危險。

給她擦拭身體的時候，她突然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哆嗦了一下。

她歎了口氣。

“媽知道，妮妮她是被我們慣壞了。“

“還好有你，你從小就懂事，穩重，是爸媽的依靠。”

一股酸澀直衝鼻尖。

多少年了，我沒有從她嘴裏聽到過這樣的話。

“媽......”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