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緩緩睜開眼,透過滴著酒液的發絲,看到葉瑞因正無比溫柔地擦拭薑雪然的臉頰,輕聲哄著:
“好了好了,沒事了,有我在。”
那溫柔,與幾分鐘前的冷酷判若兩人。
“瑞因,我好累,”薑雪然虛弱地靠著他,目光卻越過他的肩膀,挑釁地看向林汐木,“讓她走,我暫時不想再看到她,看到她我就好難過好難過。”
葉瑞因立刻點頭,叫來助理:
“阿成,送她去二叔那邊,告訴他——”
他頓了頓,目光在林汐木狼狽不堪的身上掠過。
“算了,我待會兒親自跟他打招呼。”
林汐木被保鏢架起,強迫式地往外拖。
經過葉瑞因身邊時,他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
林汐木雙眼並無焦點,空洞洞地凝望著虛空。
葉瑞因嘖了一聲,脫下身上的外套遞了過去:
“難受麼?知道難受,以後就別再欺負雪然了。”
林汐木沒有接:“留著給你的白月光吧。”
她甩開拽著她手臂的保鏢:
“我自己走。”
“葉瑞因,你但凡還有點良心,就別讓我看到網上有任何對我父親不敬的言論。”
“否則,我會跟你,魚死網破。”
葉瑞因下意識地蹙眉,隨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最在乎你爸。”
“你好好伺候我二叔,一切就好商量。”
“他老人家性子不好,有些暴力傾向,你注意點,別惹他不高興。”
林汐木扯扯嘴角。
原來他也知道他二叔是個冷血暴徒啊。
可他還是這麼輕易地就把她送出去了。
就像送一件玩膩了的玩具。
而不是他的未婚妻。
林汐木最後看了一眼膩在一起的葉瑞因和薑雪然。
強扭的瓜不甜。
既然他喜歡的是薑雪然,那就成全他們吧。
轎車在夜色中疾馳。
林汐木坐在後座,雙眼直視著窗外的黑夜。
這三年,她跟條寵物狗一樣舔著葉瑞因。
喜歡他是一方麵。
更多的,也是因為葉瑞因有能力幫她。
當初爸爸失手殺了那禽獸,如果不是葉瑞因幫她處理各種負麵輿論,又出錢出力幫她把爸爸的小工廠盤活。
她一個孤女,這些年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欺負。
所以,在葉瑞因因為薑雪然的離開陷入低穀時,她才會主動提出,願意做薑雪然的替身。
起初的感情源於報恩。
相處得久了,就真的以為自己能代替薑雪然,與他攜手一生。
到頭來,原來隻是大夢一場。
林汐木想過直接離開葉瑞因,或者報警,而不是乖乖過來陪那個暴虐的葉二叔。
可是薑雪然明擺著要對付她。
葉瑞因又毫無條件地站在薑雪然那邊。
林汐木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能與他們抗衡呢?
更何況,父親年底就要出獄了。
這幾年,他在牢裏沒受太多苦,全賴葉瑞因幫忙疏通關係。
這是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她不敢也不能違抗葉瑞因。
哪怕被這樣當眾侮辱,她也隻能忍氣吞聲認了。
她不能再依靠他了。
這個念頭清晰而冰冷。
必須換一個可以投靠的對象。